死寂。
比通道中更深沉、更浩瀚的死寂籠罩著所有人。
背靠著仍在輕微震動、傳來沉悶撞擊聲的金屬巨門,眾人的目光卻早已被眼前的景象牢牢攫住,無法移開分毫。
這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其萬一的巨大洞窟,仿佛整片山腹都被徹底掏空。他們所處的位置似是庫房的底層邊緣,一道狹窄的金屬平臺向前延伸出不遠,其下便是深不見底的黑暗。而目光所及之處,無論是向前、向左、向右,還是向上——直至那隱沒在昏暗中的極高穹頂,所有的“墻壁”都是由無數(shù)整齊排列的幽藍水晶棺槨構(gòu)成!
密密麻麻,層層疊疊,一眼望不到盡頭。
每一具棺槨都散發(fā)著微弱而恒定的幽藍光芒,映照出其中模糊不清、仿佛陷入永恒沉睡的身影。這光芒連成一片,形成了一片無邊無際的、冰冷的、沉默的光之海洋。數(shù)量之多,何止千萬?仿佛一個文明的所有成員,都被凍結(jié)封存于此,帶著亙古的秘密,沉眠至今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冰冷、干燥、帶著奇異塵埃的氣息,吸入肺中,竟讓人產(chǎn)生一種時間凝滯的錯覺。
“這…這里才是…”錢多多聲音干澀,幾乎發(fā)不出完整的音節(jié),“…那些人…全都在這里?”
“靜默庫房…原來如此…”老夫子仰望著這片棺槨之海,臉上的皺紋因震撼而更深了幾分,“以天地為墓穴,納眾生于此間…何等手筆,何等…寂寥?!?/p>
即便是見慣了生死場面的戰(zhàn)狼隊員們,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直沖頭頂?;依俏站o了軍刺,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:“媽的…這地方…比外面成千上萬的軍隊還讓人發(fā)毛。”
云心月下意識地抓緊了朱建軍的胳膊,嬌軀微微顫抖。眼前的景象已經(jīng)超出了她對“遺跡”和“寶藏”的所有想象,只剩下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與恐懼。
段譽和虛竹亦是面色凝重,他們內(nèi)力精深,靈覺遠超常人,更能感受到這片空間中彌漫的那種非生非死、凍結(jié)一切的詭異“場”。佛門慈悲與道家清凈心性,在此地都感到了極大的壓抑。
喬峰虎目掃視四周,豪氣如他也被這宏大的死寂所震撼,但他更快地恢復(fù)了冷靜,沉聲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!門外那些怪物不知何時會突破,需盡快找到出路!”
他的話將眾人從失神中拉回現(xiàn)實。
是啊,他們只是暫時安全,門外是無窮無盡的休眠者大軍,而門內(nèi)……這片望不到邊的棺槨海洋,又隱藏著怎樣的未知?
朱建軍手中的幽藍晶體此刻正發(fā)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光芒。它不再是急促的閃爍,而是變成了一種緩慢、穩(wěn)定、如同呼吸般的明滅節(jié)奏,與整個庫房無數(shù)棺槨的幽藍光芒隱隱呼應(yīng)。
「…連接至‘靜默庫房’基礎(chǔ)維生網(wǎng)絡(luò)…」「…權(quán)限識別:次級訪問權(quán)限(臨時)…」「…獲取庫房結(jié)構(gòu)簡圖…正在標(biāo)注當(dāng)前位置及已知通道…」
一道道清晰的立體影像傳入朱建軍腦海,他立刻開口:“晶體連接到這里了!有一條主通道通往深處,那邊……好像有控制臺之類的東西,也許是出口的方向!”
他指向平臺延伸向黑暗中的一個方向。在那里,隱約可以看到一道巨大的、仿佛由光構(gòu)成的橋梁,橫跨無盡的棺槨之海,通向遠方一個懸浮于虛空中的巨大平臺。
“走!”喬峰毫不猶豫,一馬當(dāng)先。眾人立刻跟上,沿著狹窄的平臺快速向那光橋移動。
走在平臺邊緣,向下望一眼那深不見底、只有無數(shù)幽藍光點向下延伸的黑暗,便足以讓人頭暈?zāi)垦?,仿佛要被那片冰冷的死亡之海吞噬?/p>
踏上光橋,橋身似實還虛,踩上去有一種堅實的觸感,卻又透明得能看清下方萬丈深淵般的棺槨矩陣,更是讓人心驚膽戰(zhàn)。每個人都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,生怕驚擾了這亙古的沉眠。
橋的另一端,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平臺。平臺中心,果然如晶體所提示,矗立著數(shù)個造型奇異的控制臺,上面布滿了早已熄滅的水晶屏幕和無法理解的符號按鍵??刂婆_中心,有一個明顯的凹槽,形狀與朱建軍手中的幽藍晶體頗為相似。
除此之外,平臺邊緣還均勻分布著數(shù)個比其他棺槨更大、光芒也更濃郁的透明水晶棺。當(dāng)先映入眼簾的幾具棺內(nèi)情形,讓所有人大吃一驚!
其中一具棺內(nèi),躺著的并非人形生物,而是一頭猙獰巨獸的骸骨,覆蓋著幽藍的光暈,雖已死去不知多少歲月,卻仍散發(fā)著令人心季的兇戾之氣——正是他們在上層遭遇過的“幽冥獓”!
另一具棺內(nèi),則是一個身著破碎鎧甲、身材高大的類人形生物,皮膚呈青灰色,面目猙獰,指甲銳利——與追殺他們的“休眠者”守衛(wèi)一般無二!
“這些…它們是作為樣本被收藏在這里的?”錢多多驚疑道。
“看來如此。”老夫子面色凝重,“此地封存萬物,無論是方舟子民,還是沿途所遇之兇物,皆入此庫?!?/p>
眾人的目光繼續(xù)掃視,當(dāng)看到平臺另一側(cè)的幾具棺槨時,童孔驟然收縮!
那里停放的三具棺槨,樣式古樸,甚至帶著些許破損,與方舟整體科技感格格不入。而棺內(nèi)沉睡的身影,更是讓他們難以置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