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火既出,疾傳四方。數(shù)日之內(nèi),由洛陽悅來客棧散出的驚天消息,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,在江湖朝堂的各個關鍵節(jié)點掀起了層層波瀾。
嵩山,少林寺。
古剎森嚴,暮鼓晨鐘依舊,卻難掩達摩院內(nèi)凝重的氣氛。油燈的光芒映照著玄慈方丈與幾位首座長老嚴峻的面容。影刃的身影如同從佛像后的陰影中滲出,言簡意賅地將朱建軍的推斷與證據(jù)(主要是章潮洋那詭異的數(shù)據(jù)流內(nèi)力的特性描述以及昌游別院的異常)陳述完畢。
室內(nèi)一片沉寂。般若堂首座玄難大師眉頭緊鎖:“認知篡改,游戲滅世……此等言論,實在匪夷所思,遠超武學常理,近乎魔道妄語?!?/p>
然而,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師卻緩緩開口,聲音低沉:“然影刃施主所述那‘數(shù)據(jù)流’內(nèi)力之特性,干擾真氣運轉于無形,確非當今武林任何已知流派所能為。其法門之奇,近乎‘神通’或‘邪術’,若此等力量真用于惑亂人心,后果不堪設想。”
玄慈方丈長眉低垂,捻動佛珠,良久方才嘆息一聲:“阿彌陀佛。我佛門講求明心見性,認知一亂,心性失守,則如墜無間地獄,比刀兵加身更為酷烈??v此事僅有萬分之一的可能,亦不可不防。影刃施主,請回稟朱盟主與老夫子先生,少林已知此事。老衲即刻便會召集群僧,于大雄寶殿誦經(jīng)祈福,以無上佛法穩(wěn)固弟子心性,并令達摩院研讀典籍,尋覓應對精神異力之古法。同時,會派出精干弟子,秘密下山查訪類似異狀?!?/p>
影刃微微頷首,身形再度隱去,來去無聲。
峨眉金頂,云霧繚繞。
刺青薇薇日夜兼程,趕回師門,顧不得歇息便直奔滅絕師太靜修之處。聽聞這駭人聽聞的陰謀,尤其是聽到“認知攻擊”、“腦死亡”等詞,滅絕師太那雙銳利如劍的眼睛猛地爆發(fā)出駭人的精光。
“邪魔外道!安敢如此!”她猛地一拍桌面,堅硬的鐵木桌案瞬間布滿裂紋,“玩弄人心,扭曲認知,此乃掘我人族根基之罪!比之明教那些魔頭,更為可惡百倍!”
她豁然起身,在殿內(nèi)踱步:“我峨眉九陽功、佛光普照心法,最重凝神靜心,守意定性!或可抵御此類邪術侵蝕!薇薇,你做得很好!即刻傳令下去,所有在外弟子即刻回山,閉關期間,所有弟子功課加倍,著重修煉靜心凝神之法!另,派靜字輩弟子三人一組,攜我手令,秘密前往與峨眉交好的各家道庵、女觀,暗中提醒,務必謹慎!”
滅絕師太語氣斬釘截鐵,已然將此事視為峨眉派頭等大敵。
江南,姑蘇參合莊。
龍戰(zhàn)于野一路風塵仆仆,終于抵達。如今的參合莊,自慕容復身敗名裂后,由旁支一位較為低調(diào)務實的宗親慕容云主持大局。聽聞龍戰(zhàn)于野帶來的消息,慕容云并未立刻表態(tài),只是沉吟良久。
“認知為戰(zhàn)……游戲規(guī)則……”慕容云緩緩道,“此法門聞所未聞,確似非中原正道。姑蘇慕容氏經(jīng)此前變故,已無意爭霸江湖,但若真有此等邪魔手段妄圖傾覆天下,慕容氏亦不能坐視。龍戰(zhàn)兄,多謝告知。我參合莊會加強莊內(nèi)防護,尤其注意排查是否有異常精神影響之跡象。至于聯(lián)絡其他門派……”他略有遲疑,“慕容氏如今人微言輕,恐難當此任,但若武林公義所在,慕容氏必不會缺席?!?/p>
態(tài)度謹慎,略顯保守,但至少表示了警惕,并未排斥。龍戰(zhàn)于野知道這已是目前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,留下聯(lián)系方式后,便告辭離去,繼續(xù)前往聚賢莊等地。
洛陽,禁軍駐地附近,一間隱秘的安全屋內(nèi)。
灰狼終于通過層層關系,將密信送到了周淮安將軍手中。周淮安看完密信內(nèi)容,即便他久經(jīng)沙場,沉穩(wěn)過人,額角也不禁滲出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