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玉冰窟內(nèi)的寒氣似乎都隨著朱建軍體內(nèi)的變化而變得溫順。他盤膝坐在寒玉臺上,左手冰魄劍,右手斷劍,兩劍寒芒交織,在身前形成一道若有若無的屏障。丹田處的黑白丹丸緩緩旋轉(zhuǎn),每轉(zhuǎn)一圈,左脈的佛力便精純一分,右脈的毒炁也收斂一分,竟有種微妙的平衡。
“呼——”朱建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,氣柱在寒空中凝成白霧,久久不散。他嘗試著將內(nèi)力運轉(zhuǎn)到指尖,一絲金綠交織的氣流浮現(xiàn),觸碰到冰壁,竟在堅硬的玄冰上留下一個光滑的孔洞,孔洞邊緣還凝結(jié)著細碎的冰晶——那是佛力的凈化與毒炁的腐蝕相互作用的結(jié)果。
“小心控制?!痹菩脑逻f過一塊溫熱的肉干,她的指尖仍有些發(fā)涼,“昨夜你運功時,指縫滲出的毒炁把寒玉臺蝕出了三個淺坑?!彼钢旖ㄜ娚韨?cè),果然有三個指甲大小的凹痕,邊緣泛著淡淡的墨綠。
枯榮大師正用禪杖撥動冰潭里的碎冰,潭水表面漂浮著一層細密的冰晶,冰晶下隱約可見黑色的晶屑在緩慢移動?!斑@些冰髓晶碎片被鼎煞浸染后,毒性更烈。但奇怪的是,它們似乎在畏懼盟主的氣息。”老和尚用禪杖挑起一片晶屑,晶屑在靠近朱建軍時突然劇烈顫抖,化作一縷綠煙消散。
龍戰(zhàn)掀開洞口的偽裝,風雪灌進來帶著一股腥氣?!岸〈呵锏臓I地空了,但雪地上有拖拽的痕跡,像是往星宿海方向去了?!彼麑⒁粔K染血的布料扔在地上,布料上繡著星宿派的毒蝎標記,“還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,縫在俘虜?shù)囊骂I(lǐng)里?!?/p>
布料上用朱砂畫著個怪異的符號,像條扭曲的蛇。云心月皺眉細看:“這是‘萬毒大會’的召集令。每年三月初三,星宿派會在星宿海召開大會,各大門派的旁門左道都會去獻毒,爭奪‘毒王’稱號。丁春秋這時候回去,怕是想借大會召集人手?!?/p>
錢多多突然從懷里掏出個算盤,噼里啪啦打了一陣:“不好!如果丁春秋在萬毒大會上說盟主中了他的‘蝕心毒’,江湖上那些想渾水摸魚的勢力肯定會來偷襲!我們的藥材只夠支撐十天了,寒玉冰窟雖然安全,但消息傳不出去,聯(lián)盟那邊怕是要亂!”
朱建軍突然站起身,冰魄劍在他手中發(fā)出清越的劍鳴。“不能等?!彼呦蚨幢冢瑪鄤υ诒嫔蟿澇鋈篮圹E,“龍戰(zhàn)帶十人,沿丁春秋撤退的反方向突圍,去蘇州報信,讓云姑娘的峨眉弟子封鎖消息;鐵骨帶人加固洞口,用冰髓晶碎片布置外圍陷阱,沾上一點就會潰爛,正好對付小股窺探者;錢多多,你清點藥材,把能解寒毒的藥草提煉出來,我運功時寒氣太盛,云姑娘快撐不住了。”
云心月臉頰確實泛著不正常的潮紅,那是強行運轉(zhuǎn)內(nèi)力中和寒氣的后遺癥。她剛想反駁,卻被朱建軍按住手腕——他的掌心不再冰冷,反而帶著一絲溫潤,那是佛力與毒炁平衡后的暖意?!奥犜?。”他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三日后,寒玉冰窟外圍響起慘叫。鐵骨錚錚拖著一具尸體回來,死者臉上布滿水泡,手指還保持著抓撓的姿勢。“是‘血刀門’的雜碎,被冰髓晶碎片蹭到,沒跑出三十步就爛死了?!彼麑⑹w扔在雪堆里,“不過他們帶了信鴿,怕是消息已經(jīng)傳出去了?!?/p>
朱建軍正在嘗試用新掌握的內(nèi)力淬煉冰魄劍。他將劍浸入冰潭,運轉(zhuǎn)北冥吸勁,潭底的冰髓晶碎片竟被劍身吸附,在劍刃上凝成一層墨綠冰晶?!斑@樣一來,劍上既有寒氣,又有毒性,正好克制星宿派的毒功?!彼麚]劍斬斷一塊冰錐,冰錐落地瞬間化作一灘綠水,冒著刺鼻的白煙。
云心月的臉色越來越差,清心普善咒的調(diào)子也變得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她在為朱建軍護法時,吸入了太多毒炁與寒氣的混合氣,此刻正用銀針扎在自己的虎口處放血,流出的血呈暗紫色?!拔覜]事。。?!彼齽傁胝f什么,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手帕上染出點點猩紅。
枯榮大師立刻上前按住她的脈門,臉色凝重:“是‘寒毒侵肺’,必須用‘千年雪蓮’才能壓制。但這冰窟附近絕無此物,最近的也在昆侖山的‘瑤池’,那里被靈鷲宮的人把持著。”
朱建軍握緊冰魄劍,劍上的墨綠冰晶突然閃爍了一下?!办`鷲宮。。?!彼肫鹂~緲峰上的激戰(zhàn),李秋水重傷遁走,靈鷲宮群龍無首,正是機會,“我去瑤池?!?/p>
“不行!”云心月掙扎著起身,“你內(nèi)力剛穩(wěn),靈鷲宮的‘生死符’??藘?nèi)力,萬一。。?!?/p>
“她的生死符,未必能克我這佛毒之力。”朱建軍打斷她,指尖在她眉心輕點,一絲金綠氣流注入,云心月頓時覺得肺部的灼痛感減輕了不少,“你留在這里,等我回來。”他看向龍戰(zhàn),“準備繩索和雪橇,半個時辰后出發(fā)。”
冰窟外,風雪又起。朱建軍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間,冰魄劍的寒芒偶爾在雪霧中一閃,像一顆孤獨的寒星。云心月站在洞口,握著那塊與朱建軍冰中鏡像相同的玉佩,玉佩已變得冰涼刺骨——她知道,這趟瑤池之行,絕不會比面對丁春秋輕松半分。而寒玉冰窟內(nèi),那枚青銅羅盤的指針,正再次瘋狂轉(zhuǎn)動起來,指向天山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