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90章 清微探玄（第1頁）

次日清晨，天色微熹，洛陽城還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與炊煙之中。

朱建軍辭別眾人，獨自一人離開了悅來客棧。他換上了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衣，將潼關(guān)令牌收入懷中，刻意收斂了周身氣息，如同一個早起趕路的尋常武人，融入了漸漸蘇醒的街市。

城北相較于南市的繁華喧囂，顯得清靜許多。街道依舊寬闊，但店鋪多為書畫古籍、香燭紙馬、以及一些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藥鋪和武館，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檀香和草藥氣息。行人步履從容，多有身著道袍或文人服飾者。

越往北走，地勢微微升高，遠(yuǎn)處邙山郁郁蔥蔥的輪廓愈發(fā)清晰。根據(jù)打聽來的方向，朱建軍拐入一條青石板鋪就的清凈小巷，巷子盡頭，一座并不起眼的道觀依山而建。

道觀青瓦白墻，古木參天，門額上懸掛著一塊褪色的木匾，上書“清微觀”三個古樸的道篆。觀門虛掩，并無尋常寺廟道觀那般香火鼎盛的景象，反而透著一股出塵的靜謐。

朱建軍整了整衣冠，上前輕叩門環(huán)。

片刻，一名年約十三四歲、梳著道髻的小道童打開門，好奇地打量著他：“福生無量天尊。這位居士，清晨來訪，不知有何貴干？”

朱建軍拱手行禮，語氣恭敬：“小道長請了。在下朱建軍，受清虛子道長之邀，特來拜會。煩請通傳一聲?！?/p>

聽到“清虛子”的名號，小道童神色一肅，再次仔細(xì)看了看朱建軍，尤其在他那雙沉靜卻隱含銳利的眼睛上停留了一下，才道：“祖師確有吩咐。居士請隨我來?！?/p>

小道童引著朱建軍進(jìn)入觀內(nèi)。觀內(nèi)面積不大，卻十分清幽。庭院打掃得一塵不染，幾株古柏蒼勁挺拔，中央一尊青銅香爐裊裊升起著清淡的香煙。偶爾有幾位中年道士走過，皆步履輕盈，氣息綿長，見到朱建軍也只是微微頷首，并不多問，顯出道門清修之地的氣度。

穿過前院，來到后堂一處靜室門前。小道童止步，躬身道：“祖師，您等候的朱居士到了?！?/p>

“請他進(jìn)來。”清虛子平和的聲音從室內(nèi)傳出。

朱建軍推門而入。靜室之內(nèi)陳設(shè)極為簡單，一榻，一幾，兩個蒲團(tuán)。清虛子正盤坐在一個蒲團(tuán)上，手持拂塵，面帶微笑地看著他。

“晚輩朱建軍，拜見清虛子道長?！敝旖ㄜ娫俅梧嵵匦卸Y。

“小友不必多禮，坐?！鼻逄撟又噶酥笇γ娴钠褕F(tuán)。

朱建軍依言坐下，姿態(tài)端正。

清虛子目光在他身上細(xì)細(xì)掃過，頷首道：“不過一日夜功夫，小友氣息似乎比在潼關(guān)外時又凝練了少許，雖內(nèi)力耗損未復(fù)，但那佛光種子似更明晰了幾分。能在煞氣、北冥、佛光三者間取得如此微妙的平衡，實屬不易?！?/p>

朱建軍心中凜然，對方眼力之毒辣，遠(yuǎn)超想象。他坦然道：“道長法眼如炬。晚輩昨夜嘗試以佛法為引，梳理氣機(jī)，收效甚微，僅能勉強(qiáng)維持不令沖突加劇?！?/p>

“欲速則不達(dá)?！鼻逄撟臃鲏m輕擺，“你體內(nèi)情況之復(fù)雜，老夫生平僅見。煞氣乃陰濁暴戾之極，北冥真氣海納百川卻失之純粹，佛法金光雖能克制煞氣，但其性空寂，與北冥之‘有’又顯格格不入。強(qiáng)行融合，無異于水中撈火，稍有不慎，便是根基盡毀的下場?！?/p>

朱建軍深以為然：“請道長指點迷津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