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的余暉將這片焦土染得一片凄艷的橘紅,卻無法帶來絲毫暖意。段譽跪坐在虛竹身旁,徒勞地試圖以所剩無幾的北冥真氣壓制那不斷擴散的黑色邪氣,額頭上滿是焦急的汗水。朱建軍則艱難地試圖調(diào)息,每一次內(nèi)力流轉(zhuǎn)都如同刀刮經(jīng)脈,引得他臉色越發(fā)蒼白,身體微微顫抖。
就在兩人幾乎陷入絕望之際,一陣極其輕微、卻帶著無比警惕的腳步聲從側(cè)方的山林廢墟中傳來。
“誰?!”段譽勐地抬頭,雖內(nèi)力枯竭,但警惕性仍在,強撐著站起,將虛竹和朱建軍護在身后。
只見那片斷折的樹木和崩裂的巖石后,小心翼翼地探出幾個同樣狼狽不堪的身影。當(dāng)先一人,正是滿身血污、左臂不規(guī)則彎曲、卻依舊眼神銳利如狼的戰(zhàn)狼隊長灰狼!他身后,苗狼、禿尾巴狼、西伯利亞狼相互攙扶著,人人帶傷,但手中的軍刺依舊緊握,保持著最后的戰(zhàn)斗姿態(tài)。
另一側(cè),老夫子攙扶著幾乎虛脫的錢多多蹣跚走出,兩人衣衫襤褸,老夫子原本梳理整齊的胡須被燎去大半,錢多多那總是笑呵呵的胖臉上此刻只剩下后怕與疲憊。緊接著,磐石那如同鐵塔般的身影出現(xiàn),他半邊身子的鎧甲碎裂,露出下面猙獰的傷口,卻依舊強撐著扛著幾乎昏迷的血刃。影刃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跟在一旁,面具碎裂了一半,露出蒼白的下頜和緊抿的嘴唇。龍戰(zhàn)于野情況稍好,但也是步履踉蹌,巨斧拖在地上。
最后出現(xiàn)的,是讓段譽和朱建軍眼中勐地亮起光芒的身影——云心月和刺青薇薇!兩位峨眉女弟子同樣一身塵灰,云心月嘴角帶血,刺青薇薇的鞭子斷了一截,但她們的眼神卻依舊清亮,尤其是看到場中重傷的三人時,立刻加快了腳步。
“盟主!”“段公子!”“虛竹大師!”
幸存者們匯合,沒有劫后余生的歡呼,只有一片壓抑的悲慟和沉默。目光掃過,所有人都明白,缺少了太多熟悉的面孔。戰(zhàn)狼隊幾乎打光,星火盟精銳十不存一。
灰狼看著地上昏迷的虛竹和狀態(tài)極差的朱建軍、段譽,又望了望那仍在冒煙的巨大坑洞,聲音沙啞干澀:“…喬幫主他…”
段譽痛苦地閉上眼睛,搖了搖頭,淚水再次無聲滑落。
無需多言,沉重的氣氛說明了一切。
“快!先療傷!”云心月率先反應(yīng)過來,與刺青薇薇立刻上前。她們是場中除了內(nèi)力耗盡的段譽外,僅存的還保有較多治療能力的人。
云心月徑直來到朱建軍身邊蹲下,纖指迅速搭上他的脈搏。剛一接觸,她秀眉便緊緊蹙起:“好混亂的脈象!內(nèi)力反噬,經(jīng)脈多處受損…還有一股極其陰寒邪異的力量盤踞其中,正在不斷侵蝕生機!”她不敢怠慢,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羊脂玉瓶,倒出兩粒散發(fā)著清香的峨眉秘制“九花玉露丸”,“建軍,快服下,固本培元!”
另一邊,刺青薇薇檢查虛竹的傷勢,臉色更是凝重:“虛竹大師肩胛被洞穿,傷口殘留的邪毒極其霸道,已侵入心脈附近!北冥真氣正在自主抵抗,但…”她迅速取出金針,手法如電,連續(xù)刺入虛竹胸前大穴,暫緩邪毒蔓延,同時看向云心月,“師姐,需得你我合力,以‘普渡慈航’心法助他逼出邪毒!”
“好!”云心月毫不猶豫,將朱建軍托付給老夫子照看,立刻來到虛竹另一側(cè)。兩位峨眉女弟子盤膝坐下,四掌相對,柔和的峨眉玄功運轉(zhuǎn),化作一股中正平和、蘊含著勃勃生機的翠綠色真氣,緩緩注入虛竹體內(nèi),與那盤踞的黑色邪毒展開拉鋸。
段譽稍得喘息,立刻有戰(zhàn)狼隊員將最后一點清水和干糧遞給他。他胡亂吃了兩口,便焦急地守在虛竹身旁。
朱建軍服下九花玉露丸,一股溫和的藥力化開,稍稍撫平了經(jīng)脈的灼痛,但那股冰冷的邪能依舊頑固。他看向灰狼和老夫人等人,聲音虛弱:“你們…怎么逃出來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