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一個清朗而略顯急切的聲音響起,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:
“枯榮大師!那白衣幽靈…它消失前,您說它形體扭曲紊亂,發(fā)出非聲…那氣息,那形態(tài),您可還能再細述幾分?它…它是否完全無視了我寺的土木磚石?移動可有痕跡?”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逍遙派蘇星河身旁,那位一直沉默、身著布衣、氣質(zhì)儒雅的中年人——琴顛康廣陵,此刻竟激動地站起身,雙眼緊緊盯著枯榮大師,臉上既有驚駭,又混雜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探究光芒。他身旁的棋魔范百齡和書呆茍讀,也露出凝重思索之色。
枯榮大師微微一怔,仔細回憶片刻,沉聲道:“其形…如水中倒影,又似煙氣凝聚,邊緣光影流轉(zhuǎn),非金非玉,難以名狀。無視土木磚石?正是!老衲佛光斬落,它形體扭曲閃爍,卻并非被實物阻擋擊散,更像是…水中月被石子擾亂。移動…無聲無息,倏忽來去,無跡可尋,只在消失剎那,空氣中留下極其微弱的灼熱焦氣,非木非草,倒似…廟中鐵器驟熱之味。”
“無視實物!形體如幻!灼熱焦氣!”康廣陵喃喃自語,手指無意識地在虛空中快速點動,仿佛在撥動無形的琴弦,“師父!師父他老人家曾推演過!天地元氣流轉(zhuǎn),自有其理,若被外力以非道之法強行扭曲、介入,其相…其相不正與此暗合么?那‘焦氣’,或許便是規(guī)則沖突、能量湮滅之殘響?”他猛地轉(zhuǎn)頭看向蘇星河。
蘇星河臉色極其凝重,緩緩點頭,他并未直接回應(yīng)康廣陵,而是面向高臺,聲音沉緩卻帶著一種洞悉天機的力量:“諸位,家?guī)煙o崖子,精研我逍遙派‘天鑒神功’及上古遺篇,曾言天地如局,萬物皆有其運行的‘理’與‘序’。若有外力,非循此‘理’,強加干涉,必致規(guī)則紊亂,顯化異常??輼s大師所見之‘非形非質(zhì)’、‘無視實物’,乃至那‘灼熱焦氣’,皆與家?guī)熗蒲葜小饬_序’之表象…高度契合!”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眾人,一字一句道,“此‘觀測者’,恐非血肉妖魔,而是…某種扭曲天地法則的異力顯化!”
蘇星河此言一出,無異于在驚濤駭浪中又投下一塊巨石!尤其是“扭曲天地法則”幾個字,讓在場所有頂尖高手都感到一股寒意直透骨髓。沖虛道長雪白的壽眉微微聳動,澄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與更深沉的憂慮。玄慈大師捻動佛珠的手指驟然收緊。慕容公子眼底的精光閃爍得更快,似乎在飛速權(quán)衡這“異力”的價值與威脅。
“逍遙派學(xué)究天人,無崖子前輩的推演,必有所本!”武當陣中的老夫子沉聲道,目光看向沖虛道長。
沖虛道長微微頷首,終于開口,聲音平和溫潤,卻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,瞬間驅(qū)散了部分彌漫的恐慌:“蘇先生所言,老道深以為然。天地之大,無奇不有。此‘觀測者’雖詭譎,然既顯化于此界,干擾法則,必有其痕,亦必有其限!枯榮師兄能以佛法驚擾其形,便是我等希望所在!佛法道法,乃至武學(xué)至理,皆是溝通天地、穩(wěn)固自身之‘道’,未必不能與之抗衡!”
沖虛道長一席話,如同定海神針,穩(wěn)住了許多即將崩潰的心神。是啊,枯榮大師能傷它!佛法道法能撼動它!這證明這怪物并非無敵!
“沖虛道長說得對!”明教教主陽頂天霍然起身,年輕的面龐上滿是堅毅,“管它是什么東西!想拿我們當蠱蟲養(yǎng)?沒門!我明教上下,誓與這‘幽靈’周旋到底!光明頂便是第一道防線!”他身旁的明教眾人,皆肅然點頭,明教群豪更是爆發(fā)出壓抑的怒吼。
“算我丐幫一個!”喬峰聲如洪鐘,手中碧玉打狗棒重重頓地,“要飯的命賤,骨頭硬!想拿我們做實驗?先問問天下叫花子手里的打狗棒答不答應(yīng)!”
“阿彌陀佛!”玄慈大師高宣佛號,聲震全場,“劫波在前,眾生皆苦!少林寺責(zé)無旁貸!老衲提議,天下各門各派,無論正邪,無論親疏,當摒棄前嫌,共組‘抗魔同盟’!互通消息,共享其技,守望相助!以我武林之熱血,衛(wèi)此天地之清明!枯榮師兄、朱施主發(fā)起‘星火’之義,恰逢其時!老衲以為,此盟,當以‘星火’為號,取薪火相傳、燎原抗魔之意!諸位以為如何?”
“星火同盟?好!”滅絕師太第一個響應(yīng),倚天劍鏗然出鞘半寸,寒光凜冽,“峨眉弟子,愿為星火!”
“天山靈鷲宮附議!”余婆婆代表童姥表態(tài)。
“唐門附議!”唐凌風(fēng)聲音冰冷,卻帶著決絕。
“慕容世家,責(zé)無旁貸!”慕容公子朗聲道,臉上適時露出慷慨激昂之色,心中卻在飛速盤算著如何在這新生的龐大聯(lián)盟中攫取最大利益和聲望。
武當、明教、丐幫、崆峒…各大門派掌門或代表紛紛起身,或激昂,或凝重,或簡潔表態(tài)。一道道聲音匯聚成一股浩大的洪流:
“武當附議!”
“明教附議!”
“附議!”
“附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