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過血色石林,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,卻又帶著令人心悸的蒼涼。
那并非綠洲,而是一片廣闊得望不到邊際的古城廢墟。殘破的土黃色墻壁如同巨獸斷裂的肋骨,倔強地刺破沙丘;傾倒的佛塔僅?;L化的雕像面容模糊,唯有空洞的眼窩凝視著千年不變的天空;散落的陶片、生銹的金屬碎屑半埋在沙中,無聲訴說著曾經(jīng)的繁華。這里,便是樓蘭古國的遺跡,沉睡在黃沙之下的往昔。
然而,這片死寂的廢墟此刻并不安寧??諝庵袕浡淖茻岣袔缀趿钊酥舷?,源頭正是來自廢墟深處。烈陽源光的波動如同一個失控的心臟,每一次搏動都引得周圍空間微微扭曲,熱浪肉眼可見地升騰。更令人不安的是,廢墟間影影綽綽,并非只有他們一行。
“看來,聞到腥味的貓,不止我們一家?!卞X多多壓低聲音,臉色凝重。
可以看到一些穿著各異、兵器在手的江湖客,三五成群,在廢墟中小心翼翼地探索著,彼此之間保持著警惕的距離。顯然,黑市懸賞和烈陽源光的異動,吸引了西域乃至更遠地方的亡命之徒和尋寶者。
朱建軍一行人的出現(xiàn),立刻引來了無數(shù)道目光。貪婪、審視、忌憚、殺意……種種情緒交織,如同無形的蛛網(wǎng),籠罩過來。朱建軍的畫像恐怕早已傳遍,瀚海之心的誘惑足以讓任何人瘋狂。
“盡量避開他們,直取核心?!敝旖ㄜ姷吐暤?。他的目標明確,烈陽源光才是關鍵,不必要的沖突能免則免。
隊伍借助殘垣斷壁的掩護,向著灼熱感最強的方向快速移動。然而,樹欲靜而風不止。
“喲,這不是星月盟的蘇長老和少林寺的玄寂大師嗎?真是幸會?!币粋€陰惻惻的聲音從前方的斷墻后傳來。
隨著話音,十余人緩步走出,攔住了去路。為首者是一名身材高瘦、面色蠟黃的老者,手持一根烏木蛇杖,眼神如同毒蛇般冰冷黏膩。他身后跟著的人,個個氣息陰戾,顯然并非善類。
“五毒老仙!”蘇星河瞳孔微縮,認出了來人,“你這老毒物不在苗疆稱王稱霸,跑來這西域吃沙作甚?”
五毒老仙嘿嘿怪笑:“蘇老鬼,你能來得,老祖我便來不得?瀚海之心這等至寶,有德者居之。況且,這樓蘭遺跡之下,說不定還有我五毒一脈失傳的寶貝呢。”他目光掃過朱建軍,毫不掩飾其中的貪婪。
與此同時,左右兩側(cè)也出現(xiàn)了人影。左邊是一群披著黑色斗篷、看不清面容的人,周身散發(fā)著與之前尸傀同源卻更精純的死寂之氣,正是魂殿的追兵。右邊則是幾名穿著白袍、氣息冰冷純粹的武者,為首一人眼神空洞,正是昌游麾下的“冰奴”。
三方勢力,竟在此刻形成了合圍之勢!顯然,他們早已抵達,甚至可能達成了某種暫時的默契,先清除朱建軍這個最大的競爭者。
“朱小子,乖乖交出瀚海之心,老祖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,否則,讓你嘗嘗萬毒噬心的滋味!”五毒老仙蛇杖頓地,一股腥甜的毒霧開始彌漫開來。
魂殿的黑袍人中,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:“肉身與靈魂,皆歸魂殿?!?/p>
冰奴則一言不發(fā),只是緩緩抬起了手,極寒之氣開始凝聚,與周遭的灼熱形成詭異而危險的對沖。
局面瞬間危急!前有強敵環(huán)伺,后方還有虎視眈眈的其他尋寶者,可謂十面埋伏。
“阿彌陀佛。”玄寂大師上前一步,伏魔杖重重一頓,佛光綻放,將彌漫過來的毒霧稍稍逼退,“諸位施主,苦海無邊,回頭是岸。何必為外物徒造殺孽?”
五毒老仙嗤笑:“禿驢,少在這里念經(jīng)!動手!”
他蛇杖一揮,身后數(shù)名五毒教弟子立刻放出毒蟲、噴灑毒粉,色彩斑斕,卻帶著致命的危險?;甑詈谂廴藙t同時結(jié)印,地面震動,數(shù)具氣息遠比之前更強大的青銅尸傀破土而出,眼中魂火熊熊。冰奴雙手一推,一道肉眼可見的冰寒沖擊波直襲朱建軍!
“結(jié)陣!御敵!”蘇星河大喝,星月盟與丐幫弟子迅速背靠背,結(jié)成圓陣,刀劍出鞘,內(nèi)力連成一片。
朱建軍眼神一厲,知道再無轉(zhuǎn)圜余地。北冥神功全力運轉(zhuǎn),瀚海之心藍光大盛,一股磅礴的水元之力透體而出,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流轉(zhuǎn)不休的蔚藍水幕!
“轟!”
冰寒沖擊波撞在水幕之上,發(fā)出巨響,冰屑與水汽四濺,竟僵持不下!
與此同時,玄寂大師已迎上那幾具青銅尸傀,伏魔杖化作道道金龍,至陽至剛的佛力正是陰邪尸氣的克星,打得尸傀身上黑氣不斷潰散。蘇星河則對上了五毒老仙,拂塵揮灑間,道家真元化作無形壁壘,抵擋著無孔不入的劇毒與詭異蠱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