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娘莞爾:“杜娘是市井小民,您不記得也尋常。我原是梅花渡梅蕊樓里的紅倌人,您接了梅花渡之后,發(fā)還我等奴籍,還送了一筆盤纏。我先前攢了一筆錢,想著等年老色衰了贖身,結果也不用了。離開梅花渡后,我就用贖身錢在此處置了個小小的宅子?!?/p>
袍哥恍然大悟:“原來如此?!?/p>
杜娘再行一次萬福禮:“今日三山會放話出來,說您要找人,我一早便記在心里了的?!?/p>
袍哥灑然一笑,依舊將銀子拋給了杜娘:“收著吧,算我送你一盒胭脂。”
杜娘摩挲著銀錠,嬌笑道:“那奴家買了胭脂涂在嘴上,袍哥可每天來取走一些……”
她的話語聲戛然而止,二刀用兩根手指捏住她的兩片嘴唇,甕聲甕氣道:“別說了我哥受不住這種考驗?!?/p>
袍哥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:“就你多嘴?!?/p>
陳跡登上陳家馬車,示意袍哥與二刀一起。
待三人坐穩(wěn),陳跡對車夫說道:“去梅花渡。”
他看向袍哥,隔著車簾無聲的指了指車夫,嘴上卻說道:“此番能不能成事只看這一遭了,有人想殺我,沒道理放任其逍遙法外。”
袍哥心領神會,云里霧里的打著謎語:“此人極為關鍵,乃是釘死……為何不今晚就送入宮中?”
陳跡搖搖頭:“夢雞尚未進京,他即便開口了也只是一面之詞。夢雞乃陛下近侍,深得信任,等他七日后抵京,于御前施入夢之術,那時再開口才有用?!?/p>
袍哥點點頭:“明白了……”
說到此處,馬車忽然搖晃一下。
陳跡掀開簾子,原本踏踏實實趕車的車夫早已不在座位上。他向正陽門大街遠眺,對方竟棄車逃離,直奔內(nèi)城報信去了。
二刀鉆出車子,扯過韁繩往梅花渡折返。
袍哥看向陳跡:“你手中沒有確鑿證據(jù),所以想借王貴把陳家二房釣出來?”
陳跡靠在車壁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:“只能如此。我要賭他會不會信他要賭王貴到底知道多少事情?!?/p>
袍哥若有所思:“他會不會賭?”
陳跡平靜道:“此事不在于他會不會賭,在于陳家家主愿不愿賭?!?/p>
袍哥一怔,一時間竟沒想明白這句話是何意。
陳跡笑了笑:“今日辛苦袍哥了,這些天我也得避一避,走了?!?/p>
說罷,他跳下車,隱入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