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望塔核心的模擬空間,時間與規(guī)則在這里被高度壓縮與扭曲。這里沒有日月輪轉,只有無數信息洪流的奔騰與規(guī)則模型的生滅。趙生源、蘇晚、星螢三人懸浮于這片思維的絕對領域中央,如同三顆承受著宇宙重壓的星辰。
塔靈灌輸的知識浩瀚如煙海,那是無數消亡文明智慧的結晶,是星靈族對規(guī)則探索的巔峰,是守望塔運行億萬年積累的數據洪流。此刻,這些知識如同狂暴的星河,沖刷著三人的意識壁壘。
趙生源首當其沖。他的“初始星火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燒著,不再是溫和的流轉,而是化作了熊熊燃燒的“規(guī)則熔爐”!無數關于空間折疊、時間漣漪、因果糾纏、能量本質的奧秘被投入這熔爐之中,被那銀白帶彩的火焰瘋狂地分解、提煉、重組。他看到了星靈族試圖以集體意識共鳴構建宏觀秩序壁壘的宏偉藍圖,也看到了他們因一個微小的邏輯悖論導致壁壘崩潰的慘痛教訓;他理解了前代文明利用恒星能量強行“定義”安全區(qū)的霸道,也洞悉了這種霸道背后難以持久的脆弱……
他的眉頭緊鎖,額角青筋暴起,意識海承受著巨大的運算壓力,甚至體表都開始蒸騰起銀色的霧氣。但他沒有停下,星淵般的眼眸中只有絕對的專注與冷靜。他是舵手,必須在知識的驚濤駭浪中,找到那條通往新彼岸的航線。
“生源!”蘇晚感受到他氣息的劇烈波動,心中揪緊。她立刻將自身那沉靜的生命之力毫無保留地擴散開來,不再是單向滋養(yǎng),而是試圖與趙生源的“規(guī)則熔爐”建立更深層次的能量循環(huán)。她的力量如同最堅韌的緩沖墊,柔和地承接、梳理著那些過于狂暴的知識碎片,將其中的精華部分,尤其是關于生命秩序穩(wěn)定、能量循環(huán)再生的奧義,提煉出來,反哺給趙生源。
她的加入,讓趙生源的壓力驟減。他感受到蘇晚力量中那份獨特的、“沉淀”與“生機”并存的特性,仿佛給他的“熔爐”加入了一種絕佳的“穩(wěn)定劑”和“催化劑”。一些原本因沖突而無法融合的規(guī)則碎片,在蘇晚生命之力的調和下,竟開始出現奇妙的共生反應。
“晚晚,將你對‘生命韌性’的理解,注入第七千三百號能量脈絡模型!”趙生源抓住靈光,立刻傳音。
蘇晚毫不遲疑,意念微動,一股蘊含著頑強生命力與秩序美感的翠綠色能量流,精準地匯入趙生源正在推演的一個復雜能量網絡中。剎那間,那個原本僵化、缺乏彈性的防御模型,仿佛被注入了靈魂,結構開始變得靈動而富有自我修復能力!
【還有我!還有我!】星螢焦急地傳遞著意念。它無法像趙生源那樣進行宏大的規(guī)則推演,也無法像蘇晚那樣提供穩(wěn)定的能量支持。但它那純凈的、不受拘束的靈性,此刻卻成了最好的“靈感源泉”和“錯誤檢測器”。它的意識如同最靈敏的探針,在龐大的數據流中穿梭,時而能捕捉到趙生源和蘇晚都忽略的、隱藏在規(guī)則縫隙間的微妙聯系,時而又能憑借靈性直覺,提前預警某個推演方向可能潛藏的悖論陷阱。
“星螢,注意第三萬一千二百號信息擾動彈道的靈能反饋!”趙生源再次下令。
星螢立刻將一道高度敏感的靈能絲線探入指定區(qū)域,果然發(fā)現了一處因規(guī)則沖突而產生的、極其隱晦的信息“死循環(huán)”。它立刻將這一發(fā)現反饋回去,趙生源和蘇晚聯手,迅速調整了模型參數,避免了又一次推演失敗。
三人的配合,在這極限壓力下,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與高效。趙生源是絕對的核心與引擎,負責最宏觀的架構與最底層的規(guī)則定義;蘇晚是穩(wěn)定的基石與調和者,確保整個體系不至于在高速運轉中崩潰;星螢則是靈動的觸角與預警系統(tǒng),彌補著邏輯推演中可能存在的盲區(qū)。
時間在模擬空間中飛速流逝(或許只是外界的一瞬)。他們經歷了無數次失敗,目睹了無數個精心構建的“避障”模型在模擬的“歸墟之影”侵蝕下如同沙堡般瓦解。那種代表著“信息歸零”的灰色,冰冷而高效,它不帶有任何情緒,只是純粹地執(zhí)行著“抹除”的指令,任何不夠完美的防御,在它面前都毫無意義。
失敗、調整、再失敗、再調整……
壓力巨大,希望渺茫。連塔靈傳遞來的外界信息都顯示,那灰色的侵蝕邊界,正在以穩(wěn)定的速度,向著守望塔所在的星域逼近。
“還不夠……現有的思路,無論怎么優(yōu)化,都只是在星靈族的基礎上修修補補,無法產生質的飛躍……”趙生源在一次模型崩潰后,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與frustration(挫敗感)。他看向身旁同樣臉色蒼白的蘇晚和光芒黯淡的星螢,“我們必須跳出框架……用全新的視角來看待‘避障’?!?/p>
“全新的視角?”蘇晚喘息著,大腦因高速運轉而陣陣刺痛。
“歸墟之影……抹除的是‘信息’,是‘存在’的痕跡……”趙生源眼中閃爍著瘋狂而理性的光芒,“我們一直在思考如何‘防御’它的抹除,如何讓自身的信息變得更‘堅固’、更‘隱蔽’……但或許,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路……”
他的目光掃過蘇晚和星螢,最終定格在星螢那純凈的靈性之光上。
“我們是否可以……不是‘隱藏’,而是‘同化’?不是‘抵抗’,而是‘引導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