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營地外圍的壕溝傳來劇烈的撞擊聲。守夜的族人驚呼起來,只見無數(shù)只眼睛在黑暗中亮起,密密麻麻,數(shù)都數(shù)不清。
"是赤砂部的人!還有。。。他們帶來了那些東西!"
嬴開舉起青銅劍,借著血月的光芒看清了來者——不是赤砂部的戰(zhàn)士,而是他們之前押著的那些俘虜。但這些俘虜此刻已經(jīng)變了樣子,他們的皮膚呈現(xiàn)出與赤砂部人類似的赭紅色,眼睛是全黑的,口中發(fā)出非人的嘶吼,正瘋狂地撞擊著營寨的圍墻。
"是“血“!"衍認出了這種怪物,"赤砂部用巫術(shù)將活人轉(zhuǎn)化成了只知殺戮的傀儡,他們的身體里被種入了“煞蟲卵“!"
血奴的數(shù)量越來越多,他們雖然沒有靈智,卻悍不畏死,而且力量極大,夯土筑成的圍墻在撞擊下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了裂紋。更可怕的是,他們的血液是黑色的,濺在圍墻上,竟腐蝕出一個個孔洞。
"用火攻!"嬴開下令。族人將浸過油脂的柴草點燃,扔向血奴?;鹧鏌谘砩?,發(fā)出刺鼻的黑煙,但他們似乎感覺不到疼痛,依舊瘋狂地撞擊著圍墻。
就在這時,遠處傳來了熟悉的鼓聲——是赤砂部的圖騰柱鼓聲。隨著鼓聲,血奴們的動作變得更加協(xié)調(diào),他們開始像潮水般一波波沖擊圍墻的同一個位置。
"他們想用車輪戰(zhàn)耗盡我們的力氣。"百里溪憂心忡忡地說,"我們的箭支和油脂都不多了。"
嬴開望著血月,又看向岐山的方向。他突然意識到,赤砂部的真正目標不是營地,而是泉眼。他們在用血奴牽制秦人,同時可能在進行另一場祭祀。
"百里溪,你守好營地。"嬴開做出決定,"衍,石,帶五十人跟我去泉眼!"
通往泉眼的峽谷在血月下呈現(xiàn)出詭異的暗紅色。沿途的石壁上,那些原本模糊的刻痕變得異常清晰,像是無數(shù)只眼睛在盯著他們。
泉眼旁果然有異動。十幾個赤砂部的巫師圍著泉眼,正在吟唱咒語。泉眼的水流已經(jīng)變得渾濁,里面翻滾著黑色的泡沫,顯然被污染了。而在巫師們身后,立著那根三眼蜥蜴圖騰柱,柱頂?shù)难劬υ谘孪麻W爍著紅光。
"阻止他們!"嬴開大喊著沖過去。青銅劍上的暗紅色火焰在血月的照耀下,竟變成了詭異的紫色。
巫師們顯然早有準備,他們迅速散開,組成一個陣法。隨著陣法啟動,泉眼周圍的地面裂開,無數(shù)黑色的觸手從裂縫中伸出,朝著秦人抓來——那是噬魂砂凝聚成的怪物。
石沖在最前面,他揮舞著沉重的石斧,將觸手一一斬斷。但很快他就發(fā)現(xiàn),被斬斷的觸手會重新化作砂粒,然后再次凝聚,根本殺不盡。
衍嘗試用骨笛吹奏凈化的曲調(diào),卻被巫師們的咒語壓制。他急中生智,從行囊里掏出幾塊之前收集的燭陰蜥骨片,將其點燃。骨片燃燒時發(fā)出白色的煙霧,那些黑色觸手遇到煙霧,竟然開始融化。
"這是燭龍的骨頭!"衍驚喜地喊道,"它們害怕同源的氣息!"
嬴開趁機突破觸手的阻攔,一劍劈向圖騰柱。劍刃與圖騰柱碰撞的瞬間,他仿佛聽到一聲凄厲的嘶吼,像是來自遠古的巨獸。圖騰柱上的紅光劇烈閃爍,巫師們的吟唱聲頓時亂了。
就在這時,泉眼突然噴出一股黑色的水柱,水柱中包裹著一個黑色的球體,看起來像是由無數(shù)砂粒凝聚而成。球體在空中炸開,化作一只巨大的沙手,朝著嬴開抓來。
"是“地脈煞靈“!"衍驚恐地喊道,"他們成功了!他們把泉眼的靈脈污染成了煞靈!"
沙手抓來的瞬間,嬴開左臂的狼頭印記突然爆發(fā)出耀眼的光芒。他感覺體內(nèi)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,這力量不屬于淬火訣,也不屬于他自己,而是來自更古老、更強大的存在。
他下意識地揮劍斬出,紫色的火焰化作一頭巨大的狼影,與沙手碰撞在一起。狼影發(fā)出震天的咆哮,竟硬生生撕碎了沙手。
沙手消散的同時,圖騰柱上的紅光徹底熄滅,巫師們口吐鮮血倒下。泉眼的水流重新變得清澈,甚至比之前更加純凈,在血月下泛著淡淡的金光。
嬴開站在泉眼旁,喘著粗氣。他不知道剛才那股力量是怎么回事,但他能感覺到,左臂的狼頭印記似乎與泉眼、與圖騰柱、甚至與岐山都產(chǎn)生了某種聯(lián)系。
血月開始西沉,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。血奴的攻擊隨著血月的消失而停止,赤砂部的人也徹底消失了。
但嬴開知道,這不是結(jié)束。赤砂部的獻祭雖然被打斷,但他們喚醒的力量已經(jīng)泄漏。遠處的岐山在晨曦中若隱若現(xiàn),山頂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,像是被驚動的巨獸。
而他身上的狼頭印記,在經(jīng)歷了這一夜的戰(zhàn)斗后,變得異常清晰,仿佛活了過來。
秦襄初至西陲的蠻荒歲月,在與土著的沖突和詭異的血月之夜中,變得更加兇險。而通往生存的希望,似乎與那神秘的岐山,以及嬴開身上的古老血脈,緊緊聯(lián)系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