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簡完成的剎那,屈原的靈力徹底耗盡,身形晃了晃。他望著窗外翻涌的江霧,那里的鎖靈陣已因靈力沖擊而崩潰,可他卻沒有絲毫喜悅。他走到院角的橘樹下,摘下一枚青果,放在唇邊輕咬——酸澀的汁液漫過舌尖,像極了他一生的理想與現(xiàn)實。
“大王……楚國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聲音輕得像霧,“臣盡力了……”
侍從沖上前想扶住他,卻見他掙脫攙扶,一步步走向江畔。江風卷起他的衣袍,白發(fā)在風中凌亂,身影單薄得仿佛隨時會被霧氣吞噬。江水拍打著岸邊的礁石,發(fā)出嗚咽般的聲響,像是在為他送行。
“湘夫人若有靈,當知臣之心……”屈原最后望了一眼郢都的方向,眼中的光亮徹底熄滅。他張開雙臂,縱身躍入汨羅江的濁流中。江面瞬間掀起一陣漩渦,漩渦中閃過一絲微弱的靈光,那是他隨身攜帶的楚國王室令牌,最終也沉入江底,與他的理想一同埋葬。
“大夫——!”侍從的哭喊被江風吞沒。
屈原投江的剎那,傳遍楚地的“秦乃虎狼,不可信也”八個字突然光芒大盛,所有接收到警示的楚國人都心頭劇震。汨羅江畔的漁夫們看到江中有白色的水鳥聚集,盤旋悲鳴;云夢澤的巫蠱修士發(fā)現(xiàn)靈蟲突然躁動,朝著屈原投江的方向朝拜;郢都的老人們捧著靈米,望著江水的方向落淚——他們或許不懂朝堂的權謀,卻從這帶著精血的警示中,感受到了亡國的寒意。
別苑的鎖靈陣徹底崩塌,卻再無人來修復。侍從在江畔筑起一座衣冠冢,冢前擺放著那枚刻滿《離騷》的玉簡,玉簡上的血色字跡在陽光下閃爍,仿佛屈原未冷的目光。消息像長了翅膀,繞過靳尚的封鎖,悄悄傳遍楚地:“三閭大夫屈原,投江了!”“大夫留下話,說秦是虎狼,不能信啊!”“難怪靈脈亂了,盟約破了,這是天在警示啊!”
郢都的楚懷王在章華臺飲酒作樂時,突然心神不寧,手中的玉杯莫名碎裂。他煩躁地揮手:“什么破事?擾寡人興致!”靳尚連忙上前諂媚:“大王是思念商於靈脈了吧?臣已收到消息,張儀相國已回咸陽,不日便會交割靈脈文書,大王且放寬心?!?/p>
楚懷王這才露出笑容,將屈原投江的傳聞拋到腦后——在他看來,那個“固執(zhí)迂腐”的大夫死了正好,省得再礙眼。他甚至下令:“誰再敢提屈原,以惑亂民心論處!”可他沒看到,宮墻外的百姓正對著汨羅江的方向跪拜,沒聽到街頭巷尾悄悄流傳的“秦乃虎狼”,更沒察覺云夢澤的靈脈已亂如麻,巫蠱修士的靈力滯澀到連最基礎的“驅蟲術”都難以施展。
秦國的邊境營寨里,張儀正看著密探傳回的消息:“屈原投江,楚地傳言‘秦乃虎狼’。”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對身旁的陳軫道:“老頑固死了正好,省得礙事。商於靈脈的交接文書準備好了嗎?按計劃,只許六里,就說當初楚王聽錯了?!?/p>
陳軫點頭,遞上文書:“都準備好了,只等楚國再來催問。屈原這一鬧,楚地人心惶惶,正好讓楚懷王急著拿到靈脈穩(wěn)定人心,到時候他發(fā)現(xiàn)被騙,只會更瘋狂。”
“瘋狂才好?!睆垉x摩挲著文書上的印章,“他越瘋狂,對齊楚反目、秦楚開戰(zhàn)就越有利。等他派修士攻秦,我們便以‘楚先背盟’為由,聯(lián)合齊國共分楚地靈脈——這才是連橫的真正目的?!?/p>
汨羅江的水流依舊渾濁,卻帶著屈原的精血靈力,將警示傳遍楚地。江面上的霧氣漸漸散去,露出湛藍的天空,可楚地的人心卻被那八個血色大字壓得沉甸甸的。漁夫們撒網(wǎng)時會默念“秦乃虎狼”,巫蠱修士祭祀時會祈求“醒我王民”,連孩童都在傳唱著新編的歌謠:“汨羅水,寒刺骨,大夫言,記心腹;虎狼秦,不可信,破我盟,亡國路……”
屈原的衣冠冢前,漸漸有百姓自發(fā)前來祭拜,獻上靈米與青橘。那枚刻著《離騷》的玉簡被供奉在冢前,風吹過時,玉簡會發(fā)出微弱的共鳴,將“長太息以掩涕兮,哀民生之多艱”的悲嘆與“秦乃虎狼,不可信也”的警示,一遍遍地送向遠方。
郢都的楚懷王還在等待商於靈脈的喜訊,他派去催促的使者已快馬加鞭趕往咸陽。他不知道,自己等來的不是六百里靈脈的文書,而是張儀“只許六里”的嘲諷;他更不知道,屈原用生命留下的警示,即將成為楚國上下怒而攻秦的導火索。汨羅江的水流淌著,帶著忠臣的血與淚,也帶著一個王朝走向末路的悲涼,靜靜等待著那場因貪利而起的戰(zhàn)火。
楚地的靈脈異動愈發(fā)明顯,云夢澤的水面浮現(xiàn)出巨大的裂痕,巫蠱修士的靈蟲大批死亡,邊境的靈脈互市徹底斷絕。百姓們看著這一切,想起屈原的警示,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蔓延。他們知道,楚國的平靜日子不多了,而那個如虎狼般的秦國,已在暗處磨好了爪牙。
夕陽西下,汨羅江被染成血色。屈原投江的位置,水面上突然綻放出一朵白色的水花,那是江中的“玄龜”浮出水面,它背著的靈甲上,竟隱約映出屈原的身影,身影旁刻著的“秦乃虎狼,不可信也”八個字,在暮色中閃閃發(fā)亮,如同不滅的燈塔,照亮著楚國即將到來的風雨飄搖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