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茂在混亂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他知道,此刻慌亂無濟于事,必須盡快穩(wěn)定軍心,將嬴蕩的死訊傳回咸陽,同時防備韓、魏等國趁機反撲。他命親兵營將嬴蕩的尸體抬上靈柩,用玄鐵棺槨隔絕蠱氣,又調(diào)集法劍營控制住混亂的士兵,高聲喝道:“將士們!王上不幸薨逝,我們更要穩(wěn)住陣腳!誰敢再亂,以通敵論處!”
可失去主帥的秦軍早已軍心渙散,甘茂的威懾收效甚微。更糟糕的是,太廟的靈脈異動引發(fā)了洛陽周邊的地脈震蕩,洛水水位突然上漲,沖垮了秦軍在城外搭建的營壘,不少士兵被卷入洪流,軍營中的哀嚎聲此起彼伏。
就在這時,甘茂的親衛(wèi)匆匆闖入,手中舉著一枚正在燃燒的血符:“將軍!咸陽急訊!石將軍……石將軍率靈脈營與祖巫銳士營正星夜趕來洛陽,距此已不足百里!”
甘茂心中猛地一震,隨即涌起一股希望。石佗是秦軍老將,威望極高,又精通靈脈防御,只有他能收拾眼前的爛攤子。“快!傳令下去,石將軍將至,所有人原地待命,不得妄動!”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,“再派一隊親兵,沿途接應(yīng)石將軍,務(wù)必讓他盡快入城!”
消息傳開,秦軍的混亂果然收斂了許多。士兵們雖仍有恐懼,卻對石佗的到來抱有期待——這位曾輔佐秦惠王的老將,總能在危急時刻帶來轉(zhuǎn)機。
而此刻的石佗,正率領(lǐng)三萬銳士沿著洛水西岸疾馳。他的玄甲上沾滿塵土,祖巫斧斜背在身后,斧刃的寒光在暮色中閃爍。三日前,他在咸陽城外收到太廟靈脈監(jiān)測符傳來的劇烈異動,符紙瞬間燒成灰燼,只留下“蠱氣爆發(fā)”四個焦黑的字;昨日,嬴蕩的親兵帶著染血的玄甲碎片突圍而出,哭訴了太廟慘劇。石佗當即決定,以“穩(wěn)定東出局勢”為名,調(diào)動駐守咸陽的祖巫銳士營與靈脈營,日夜兼程趕往洛陽。
“將軍,前方就是洛陽城郊的邙山靈脈口!”副將指著前方的山谷,谷口隱約可見秦軍的潰兵正在奔逃。
石佗勒住馬韁,目光掃過潰兵,眉頭緊鎖:“看來情況比預(yù)想的更糟。傳我令,祖巫銳士營左翼迂回,控制邙山靈脈口,防止?jié)⒈鴽_擊洛陽城;靈脈營右翼布‘囚門陣’,隔絕洛水蠱氣擴散;主力隨我直入洛陽,接管秦軍指揮權(quán)!”
三萬銳士如黑色洪流般涌入邙山,祖巫銳士營的士兵迅速控制了靈脈口,將潰兵收攏整編;靈脈營的修士們則在洛水岸邊埋下玄鐵樁,啟動“囚門陣”,金色的光幕瞬間升起,將紫黑色的蠱氣牢牢鎖在洛陽城內(nèi),阻止其污染周邊靈脈。
石佗率軍抵達洛陽城下時,甘茂已帶著殘部在城門內(nèi)等候??吹绞⑿咨系淖嫖讏D騰,秦軍士兵們紛紛跪地,哭聲與喊聲交織:“石將軍!您可來了!”
石佗翻身下馬,看著城門口混亂的景象,又看了看甘茂蒼白的臉,聲音沉重:“王上的靈柩在哪?秦軍傷亡如何?韓、魏可有異動?”
“王上靈柩已安置在太廟偏殿,以凈靈符護??;秦軍死傷逾萬,潰散者不計其數(shù);韓、魏邊境已有異動,探報說兩國正集結(jié)兵力,似有趁火打劫之意?!备拭椭^,不敢直視石佗的眼睛,“是末將無能,未能阻止王上舉鼎,更未能穩(wěn)住軍心……”
石佗擺了擺手,沒有追責的意思:“現(xiàn)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。傳令下去,全軍休整一日,明日一早,護送王上靈柩返回咸陽。靈脈營留下一隊修士,協(xié)助周室凈化太廟蠱氣,其余人隨大軍回撤?!彼D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冷厲,“告訴韓、魏,若敢阻攔秦軍回撤,我石佗定率銳士踏平他們的都城!”
甘茂連忙領(lǐng)命而去,心中的巨石終于落地。石佗望著洛陽城的方向,夕陽的余暉將太廟的輪廓染成血色,他仿佛能看到嬴蕩倒在雍州鼎下的模樣,看到秦惠王臨終前的囑托,心中涌起一陣深深的悲涼。
當晚,石佗獨自一人來到太廟。嬴蕩的靈柩停放在偏殿,覆蓋著秦國旗幟,靈前的長明燈散發(fā)著微弱的光芒。石佗走到靈柩前,緩緩跪下,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:“王上,臣來接您回家了。咸陽的靈脈會護佑您安息,只是……您終究沒能帶回雍州鼎。”
他起身走到正殿,九尊巨鼎依舊矗立在原地,雍州鼎下的血跡已被清理干凈,卻留下了深色的印記。石佗伸出手,輕輕撫摸鼎身的秦地山河紋路,指尖傳來冰冷的觸感,仿佛能感受到嬴蕩最后的靈力波動。“九鼎有靈,不該沾染如此血腥?!彼吐曌哉Z,命靈脈營留下的修士,“用《太山神脈養(yǎng)魂篇》的法門凈化鼎身,莫要讓蠱氣殘留,污了這天下靈脈的樞紐?!?/p>
修士們領(lǐng)命啟動凈化陣,金色的靈光緩緩注入鼎身,紫黑色的痕跡一點點消退,九鼎的鎮(zhèn)州氣重新變得沉穩(wěn)。石佗站在殿中,看著九鼎在靈光中恢復(fù)莊嚴,心中暗暗下定決心:返回咸陽后,定要徹查東華宗,穩(wěn)定秦國內(nèi)部局勢,完成秦惠王與王上未竟的東出大業(yè),絕不能讓嬴蕩的死白費。
夜色漸深,洛陽城的混亂漸漸平息,秦軍在石佗的調(diào)度下重新整編,靈柩旁的凈靈符散發(fā)著柔和的光芒。城外的“囚門陣”依舊運轉(zhuǎn),將蠱氣與動蕩牢牢鎖在城內(nèi),而石佗的中軍帳內(nèi),燈火徹夜未熄——他正在研究輿圖,規(guī)劃返回咸陽的路線,同時部署兵力,防備韓、魏可能的反撲。
東方泛起魚肚白時,石佗下令拔營。秦軍士兵們抬著嬴蕩的靈柩,列著整齊的方陣,緩緩走出洛陽城。石佗騎馬走在靈柩旁,玄甲在晨光中閃著冷光,祖巫斧的煞氣與靈脈營的光幕交織,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。
洛陽城的百姓們站在街道兩側(cè),看著這支失去主帥卻重新振作的軍隊,眼中的恐懼漸漸變成敬畏。周天子站在城門上,望著秦軍遠去的背影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卻又隱隱覺得,這場由九鼎引發(fā)的風波,并未真正結(jié)束——石佗的回歸,或許意味著秦國將迎來更復(fù)雜的局勢。
石佗回頭望了一眼洛陽城,太廟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。他知道,嬴蕩的死讓秦國的東出之路暫時受挫,但只要軍心不散、靈脈穩(wěn)固,秦國終能卷土重來。而眼下最重要的,是帶著王上的靈柩平安返回咸陽,平定可能發(fā)生的內(nèi)亂與外患,讓這位死于野心的年輕君主,能在故土的靈脈中安息。
大軍沿著洛水西岸緩緩前行,靈柩上的秦國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,與靈脈營的光幕、祖巫銳士營的玄甲形成鮮明的色彩。石佗的目光望向西方的咸陽,那里有等待消息的朝堂,有需要守護的靈脈,有尚未完成的霸業(yè)——一場新的征程,已在他的馬蹄下悄然開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