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破辱堂的燈火
秦成公十八年的冬至,雍城的雪比往年更大。傳功閣旁新落成的"破辱堂"卻暖意融融,百余盞油燈將大堂照得如同白晝,燈油中摻著的靈脈泉水泛著淡淡的金光,與修士們指尖滲出的血色靈力交相輝映。
李默將一卷獸皮鋪在案上,上面用朱砂繪制著新陣法的草圖。這是他結合《山海經?大荒東經》記載的"應龍蓄水法"與仙門"七星聚靈陣"殘圖改良的"血龍陣"——陣眼不再依賴純凈靈氣,而是用三名修士的血竅作為能量源,通過玄黃石傳導,能在煞氣環(huán)境中穩(wěn)定運轉。
"第七個陣腳的角度不對。"嬴術拄著拐杖走到案前,他的左臂仍未完全恢復,卻堅持每日來破辱堂鉆研,"按奇門遁甲的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門,這里該偏南三度,才能與盤龍靈脈的支流形成共鳴。"
兩人的爭論引來了周圍修士的圍觀。赤砂部的老族長用骨刀在地上畫出"地行陣"的土紋:"不如加入我們的鉆地符,讓陣腳能在地下移動,這樣仙門的氣刃就打不到了。"
"還要考慮饕餮濁氣。"雪妖部的少女捧著冰蠶絲織成的網,網眼間的符文能吸收煞氣,"上次測試時,血龍陣在濁氣濃度超過三成的地方會失靈。"
這樣的討論在破辱堂每天都能見到。秦成公設立的這座殿堂打破了秦國修士的門第之見,傳功閣的老學究與山野間的散修圍坐一堂,用各自的智慧拼湊著屬于西陲的術法體系。墻角的銅壺滴漏記錄著時光流逝,壺水中倒映的燈影從黃昏搖曳至黎明,從未斷絕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堂中央的沙盤,里面按比例復刻了雍城周邊的地形。嬴術帶領年輕修士用玄黃石搭建著微縮陣法,沙盤邊緣插著的小木牌標注著不同的測試結果:
"血絡符改良版:加入饕餮蟻酸后,對仙門清心訣的防御提升五成,但持續(xù)時間縮短至一刻鐘。"
"地行術新解:結合血竅之力,可在玄黃石中穿行,但每前進十丈需消耗一滴精血。"
"反氣刃弩:箭頭刻裂風符,能撕裂仙門氣刃,射程比破陣弩增加三丈,準確率下降兩成。"
這些成果看似零散,卻在悄然改變著秦國的術法格局。李默將所有記錄匯編成《破辱策》,每月初一懸掛在堂外的石碑上,供全城修士參考。石碑前總是擠滿了人,有抱著孩子的婦人臨摹符箓,有白發(fā)老者用手指丈量陣法比例,甚至有孩童用石子擺出簡易的陣形。
"君上駕到!"隨著侍衛(wèi)的通報,秦成公帶著寒氣走進破辱堂。他的玄色王袍上沾著雪粒,卻徑直走向沙盤,拿起木牌翻看最新的測試記錄。
當看到"血龍陣可抵御金丹期修士全力一擊"的字樣時,秦成公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:"傳我命令,明日在黑風淵進行實戰(zhàn)測試,調三百名修士配合,所需的玄黃石和精血補給由國庫優(yōu)先供應。"
他的目光落在墻角堆積的獸皮卷上,那里是各地修士獻來的土法秘術——有農夫用靈脈泉水澆灌作物的"催靈訣",有獵戶追蹤異獸的"嗅靈術",甚至有樵夫砍伐靈木的"斷靈斧法"。這些看似粗鄙的技巧,在西陲的特殊環(huán)境中往往能發(fā)揮奇效。
"這些都要整理成冊。"秦成公指著獸皮卷,"仙門看不起的蠻法,或許正是我們活下去的依仗。告訴各地,只要能在煞氣環(huán)境中實用的術法,哪怕只是讓靈田增產半成,都有重賞。"
二、血龍陣的誕生
黑風淵的實戰(zhàn)測試比預想中更兇險。當三百名修士按"血龍陣"的方位站定,玄黃石在他們的血竅之力催動下亮起赤色光芒時,天空突然卷起黑色的漩渦——這不是自然形成的煞靈潮,漩渦中隱約可見青色的靈力絲線,顯然又是仙門在暗中作祟。
"是昆侖派的喚煞術!"李默認出了這種術法的特征,與三年前截殺使團的清風子手法如出一轍,"他們不想讓我們的陣法成功!"
漩渦中落下的煞氣比往常濃郁數倍,沾在修士身上竟發(fā)出滋滋的聲響,靈紋甲上的血絡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。站在陣眼的三名修士同時噴出鮮血,血龍陣的光芒開始閃爍不定。
"注入精血!"嬴術忍著劇痛揮舞令旗。他身后的預備隊立刻上前,用特制的骨針刺破掌心,將血液滴在玄黃石上。赤色光芒瞬間暴漲,在陣外形成一條盤旋的巨龍?zhí)撚?,張開的龍口中噴出帶著血氣的火焰,竟將黑色煞氣焚燒得節(jié)節(jié)后退。
"調整陣腳角度!"李默大喊著沖向第七個陣腳。那里的玄黃石已被煞氣腐蝕出裂紋,他毫不猶豫地將右臂按在石頭上,催動"血竅爆"的秘術——整個人的精血順著手臂涌入石頭,裂紋處滲出赤色的汁液,陣腳的光芒重新穩(wěn)定。
激戰(zhàn)持續(xù)了兩個時辰。當血龍陣的巨龍?zhí)撚巴淌傻糇詈笠豢|煞氣,黑風淵的天空放晴時,參與測試的修士已有近半倒下。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——陣法不僅成功抵御了煞靈潮,還反溯著青色絲線的源頭,在三十里外引爆了隱藏的術法節(jié)點,證明血龍陣具備反擊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