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山封禪臺的硝煙尚未散盡,空氣中彌漫著靈力碰撞后的灼熱與血腥。夕陽的金輝穿過破碎的云層,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將呂不韋佝僂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長。他半跪在地上,右手死死按著小腹,指縫間不斷滲出暗紅色的血液,那血液落地后并未消散,而是在石板上扭曲成詭異的紋路——這是元嬰受創(chuàng)后,修士本命精血失控的征兆。萬法鏡的碎片散落在他周圍,每一塊鏡片都反射著他慘白而猙獰的面容,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這位昔日權(quán)傾天下的相邦。
元嬰劇痛碎道心
“呃……”呂不韋發(fā)出一聲壓抑的痛哼,額頭上青筋暴起,冷汗順著鬢角滑落,浸濕了散亂的發(fā)絲。小腹處的絞痛如同有無數(shù)把鈍刀在反復(fù)切割,那是他苦修數(shù)十年的元嬰正在崩潰的信號。這枚元嬰曾助他凝聚地仙虛影,曾讓他在朝堂上言出法隨,此刻卻像被投入烈火的琉璃,在狂暴的靈力反噬下寸寸碎裂。
他艱難地運轉(zhuǎn)靈力想穩(wěn)住元嬰,卻發(fā)現(xiàn)體內(nèi)的靈力早已亂成一團(tuán)麻。萬法鏡碎裂時的狂暴能量順著經(jīng)脈逆流,與他自身的靈力劇烈沖突,形成一個個細(xì)小的能量漩渦,所過之處,經(jīng)脈寸寸斷裂。更可怕的是,這些漩渦中還夾雜著百家精魄的殘念——儒家的“仁”、道家的“道”、墨家的“愛”在反噬中化作最尖銳的利刃,不斷撕扯著他的元嬰本源。
“怎么會……這樣……”呂不韋的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,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。他能清晰地“看到”元嬰的狀態(tài):原本凝實如嬰孩的元嬰此刻布滿裂紋,靈光黯淡,周身環(huán)繞的百家符文正在潰散,露出里面脆弱的本源靈力。這枚元嬰凝聚了他畢生修為,融入了《呂氏春秋》的百家精魄,甚至摻雜了仙門的地仙殘魂,本該堅不可摧,卻在人皇法印的沖擊下不堪一擊。
觀禮臺上的仙門修士看著這一幕,個個面色慘白。崆峒派掌門玄真子握緊了拳頭,他能感覺到呂不韋元嬰的氣息正在快速衰退,這意味著通天符的地仙之力已徹底消散,仙門與呂黨聯(lián)盟的最后希望也破滅了?!胺卜ā鼓軅皆獘氡驹础毙孀余哉Z,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——在仙門的認(rèn)知中,元嬰修士早已超脫凡俗,怎會被凡俗法印重創(chuàng)?
法家修士們則露出了振奮之色。韓非子站在嬴政身后,低聲道:“陛下,呂不韋元嬰已碎三成,靈力潰散嚴(yán)重,再無反抗之力?!彼粗鴧尾豁f痛苦的模樣,眼中沒有憐憫,只有對法統(tǒng)勝利的堅定——這是秦法對雜家虛妄的終極審判,是三百年護(hù)法之路的必然結(jié)果。
憶昔輝煌襯今衰
劇痛間隙,呂不韋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過往的畫面。那是他初入咸陽時,秦莊襄王對他言聽計從,朝堂之上無人敢逆他意;是他主編《呂氏春秋》時,百家修士云集呂府,“百家堂”內(nèi)日夜論道,何等熱鬧;是他權(quán)傾朝野時,車駕過處百官跪拜,連宗室嬴傒都要對他禮讓三分;是他煉制萬法鏡時,歐冶子后人歐冶為他熔鑄昆侖玄鐵,奇門修士為他布下聚靈陣,何等風(fēng)光……
那些畫面與眼前的慘狀形成刺目的對比。曾經(jīng)車水馬龍的呂府如今門可羅雀,曾經(jīng)俯首帖耳的門客早已作鳥獸散,曾經(jīng)引以為傲的百家精魄此刻卻在反噬他的元嬰,曾經(jīng)寄予厚望的萬法鏡化作一地碎片……支撐他數(shù)十年權(quán)謀生涯的根基,在泰山封禪臺上,被他最鄙夷的“酷苛”秦法徹底摧毀。
“我花了三十年……聚百家之智,煉萬法之鏡……”呂不韋咳出一口血沫,血沫中竟夾雜著細(xì)小的靈光碎片,那是元嬰本源受損的跡象,“我助莊襄王繼位,為大秦開疆拓土,編《呂氏春秋》傳之后世……我做錯了什么?嬴政憑什么……憑什么用你那冰冷的秦法毀了這一切?”
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的法家修士,看到石敢胸前的軍功勛章,看到李二手上的靈田記錄冊,看到趙玥袖中的符箓——這些都是秦法普惠的證明,也是刺向他心臟的利刃。他一直認(rèn)為這些不過是嬴政籠絡(luò)民心的小技,卻沒想到正是這些“小技”凝聚成了摧毀他的洪流。
“雜家兼容……本是天地正道……”呂不韋的意識開始模糊,元嬰的劇痛讓他眼前發(fā)黑,但他依舊死死撐著,不愿在嬴政面前倒下,“秦法……秦法不過是靠強權(quán)壓制……沒有人心……沒有根基……”
嬴政對峙明法統(tǒng)
嬴政緩步走到呂不韋面前,人皇法印懸浮在身側(cè),金光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。他看著呂不韋痛苦掙扎的模樣,眼中沒有勝利的得意,只有一種歷經(jīng)風(fēng)雨后的平靜。“呂不韋,你到現(xiàn)在還不明白嗎?”嬴政的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傳入?yún)尾豁f耳中,“你敗的不是修為,是理念;你輸?shù)牟皇欠ㄆ?,是人心?!?/p>
他彎腰撿起一塊萬法鏡的碎片,碎片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百家靈光?!澳阏f秦法冰冷,卻看不到它給貧家子開竅的機會,給農(nóng)夫靈田的保障,給修士公平進(jìn)階的可能?!辟⑺槠拥絽尾豁f面前,“你說雜家兼容是正道,卻不知沒有規(guī)矩的兼容,終究是一盤散沙,是少數(shù)人的特權(quán),是多數(shù)人的絕望?!?/p>
法統(tǒng)傳承卷從嬴政懷中飛出,懸浮在兩人之間,卷中衛(wèi)鞅殘魂的靈力緩緩流淌,形成一行行金色文字:“法者,非為酷也,為天下公也;非為壓也,為眾生平也。”這些文字落在呂不韋眼中,如同燒紅的烙鐵,讓他元嬰的痛苦愈發(fā)劇烈。
“你聚百家精魄,卻容不下秦法的‘規(guī)矩’;你引地仙之力,卻見不得凡俗的‘自強’?!辟穆曇魩е倌攴ńy(tǒng)的厚重,“你以為萬法鏡能贏,是低估了秦法三百年的積淀;你以為仙門能助你,是不懂民心才是真正的天?!?/p>
呂不韋猛地抬頭,眼中布滿血絲,死死盯著嬴政:“民心?秦法靠連坐、靠酷刑、靠焚書坑儒籠絡(luò)民心?嬴政,你敢說那些靈田農(nóng)夫、啟靈院生徒,不是怕你的酷法才臣服?”
“怕?”嬴政冷笑一聲,揮手示意。石敢、李二、趙玥等修士上前一步,齊聲說道:“我等信秦法,非因怕,因秦法給公道!”石敢展示著軍功勛章:“我靠軍功從農(nóng)夫成修士,公道!”李二舉起靈田記錄冊:“我家靈田增產(chǎn),溫飽不愁,公道!”趙玥亮出符箓:“我女子能修法,打破舊俗,公道!”
他們的聲音在封禪臺回蕩,清晰而堅定,像一記記耳光扇在呂不韋臉上。觀禮臺上的六國使者紛紛點頭,連田單都忍不住贊嘆:“秦法能得人心,非一日之功?!?/p>
靈力潰散露頹勢
呂不韋的反駁在修士們的聲浪中顯得蒼白無力,元嬰的劇痛再次襲來,讓他眼前一黑,險些徹底昏厥。他能感覺到體內(nèi)的靈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散,原本元嬰期的修為如同退潮般快速衰退,筑基、煉氣……甚至連引氣入體的根基都開始動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