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開注意到,赤砂部人身后還押著十幾個俘虜,都是附近其他小部落的人。他們被綁在圖騰柱周圍,顯然是這次獻(xiàn)祭的祭品。
"我們不能讓他們完成獻(xiàn)祭。"嬴開低聲說,"一旦圖騰被激活,整個峽谷都會變成煞氣場。"
他看向泉眼的方向,那里的泉水依舊清澈,但噴涌的力度明顯減弱了。顯然,圖騰柱的力量正在壓制泉眼的靈脈。
"石,帶二十人從側(cè)面的懸崖繞過去,解救俘虜。"嬴開迅速布置,"百里溪,帶人用濕布裹住兵器,抵擋砂流。衍,你想想辦法干擾他們的祭祀。"
分工完畢后,秦人開始行動。石帶著人借著巖石的掩護(hù),悄悄向峽谷上方的懸崖攀爬。那里地勢陡峭,赤砂部人沒有設(shè)防。
百里溪則指揮族人用浸濕的獸皮包裹青銅劍,組成一道防線。當(dāng)砂流沖來時,雖然獸皮很快被腐蝕,但總算暫時擋住了砂流的推進(jìn)。
最艱難的是衍。赤砂部的巫師們圍成一圈,吟唱著古老的咒語,他們腳下的地面已經(jīng)變成了暗紅色,隱約有血珠滲出。衍嘗試用骨笛吹奏驅(qū)邪的曲調(diào),卻被咒語的聲音蓋過,根本起不了作用。
"君上,他們的咒語是用上古語言念的,我聽不懂!"衍急得滿頭大汗。
嬴開望著那些吟唱的巫師,突然注意到他們的站位很特別,像是一個某種陣法。他想起伯陽父教過的"奇門遁甲"入門知識,試著在腦中推演——那些巫師的位置,剛好對應(yīng)著"八門"中的"死門"和"驚門"。
"攻擊最左邊那個穿黑袍的巫師!"嬴開大喊,"他是陣眼!"
石恰好此時從懸崖上擲下幾塊巨石,砸向赤砂部的巫師群。最左邊的黑袍巫師躲閃不及,被巨石砸中肩膀,吟唱聲頓時中斷。
隨著陣眼被破,圖騰柱上的紅光明顯黯淡了幾分,砂流的推進(jìn)速度也慢了下來。
獨眼首領(lǐng)怒吼一聲,親自提著石矛沖向嬴開。他的速度極快,腳下的沙地被踩出一個個深坑,顯然也修煉了某種煉體的法門。
兩人交手的瞬間,嬴開才發(fā)現(xiàn)對方的強悍。獨眼首領(lǐng)的石矛上布滿了細(xì)小的孔洞,里面流淌著黑色的毒液,每次碰撞都有毒液飛濺。更詭異的是,他的皮膚能像砂粒般蠕動,青銅劍砍在上面,竟只能留下淺淺的白痕。
"你身上有“圣血“的味道。"獨眼首領(lǐng)突然開口,說的竟是中原的語言,雖然生硬卻能聽懂,"你不是秦人。。。你是“那個存在“的后裔?"
嬴開一愣,趁機一劍刺向?qū)Ψ降莫氀?。獨眼首領(lǐng)急忙后退,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:"果然。。。你繼承了“狼神“的血脈!"
他突然不再攻擊,而是對著圖騰柱跪下,口中念念有詞。圖騰柱上的紅光再次亮起,這次卻不再攻擊秦人,而是朝著獨眼首領(lǐng)匯聚。
"他要獻(xiàn)祭自己!"衍大喊,"他想借圖騰的力量喚醒更可怕的東西!"
嬴開看著獨眼首領(lǐng)身上的皮膚逐漸變得透明,露出下面流動的紅色光芒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他想起泉眼旁的腳印刻痕,想起赤砂部對岐山的忌憚,想起剛才對方說的"圣血"和"狼神"。
"住手!"嬴開大吼著沖過去,不是為了攻擊,而是想阻止對方的獻(xiàn)祭,"岐山里面到底有什么?你們在害怕什么?"
但已經(jīng)晚了。獨眼首領(lǐng)的身體在紅光中炸開,化作無數(shù)紅色的光點融入圖騰柱。圖騰柱上的三眼蜥蜴眼睛完全亮起,發(fā)出刺耳的尖嘯。整個峽谷開始劇烈震動,遠(yuǎn)處的岐山方向,傳來一聲沉悶的咆哮,像是有什么巨獸從沉睡中蘇醒。
赤砂部人對著圖騰柱和岐山的方向跪拜,然后迅速撤離,仿佛完成了某種使命。
嬴開站在震動的峽谷中,望著遠(yuǎn)處被紅光籠罩的岐山,左臂的狼頭印記燙得像是要燃燒。他知道,獨眼首領(lǐng)的獻(xiàn)祭不是結(jié)束,而是開始。西陲的平靜被打破了,更可怕的威脅正在逼近。
而他身上的"狼神血脈",似乎與這一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(lián)系。
四、血月之夜
赤砂部獻(xiàn)祭后的第七夜,西陲升起了一輪血紅色的月亮。
血月懸空的剎那,整個河谷的煞氣都變得狂暴起來。燭陰蜥和蝕骨蚊的嘶吼此起彼伏,甚至連地面的噬魂砂都在月光下微微蠕動,像是活了過來。
秦人的營地被一種詭異的寂靜籠罩。煉氣士們都感覺到體內(nèi)的靈力紊亂不堪,衍的龜甲在占卜時直接炸裂,碎片上沾著暗紅色的血跡。
"血月當(dāng)空,煞氣逆行。"衍臉色慘白,"《周易參同契》上說,這種天象預(yù)示著“舊神復(fù)蘇“。。。赤砂部獻(xiàn)祭喚醒的,可能不是地脈煞氣那么簡單。"
嬴開站在營寨的了望塔上,望著血紅色的月亮,左臂的狼頭印記前所未有的活躍。他能感覺到,遠(yuǎn)處的岐山方向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蘇醒,那力量既邪惡又神圣,既狂暴又古老。
突然,營地外圍的壕溝傳來劇烈的撞擊聲。守夜的族人驚呼起來,只見無數(shù)只眼睛在黑暗中亮起,密密麻麻,數(shù)都數(shù)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