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師傅的鐵锏插進量子計算機瞬間,七百二十根青銅柱同時震顫。我鎖骨處的朱砂琴徽裂開血管,噴出的血珠在主機艙內(nèi)凝成《禹跡山河圖》。林清淺消散前植入的納米蟲群突然蘇醒,裹挾著雷氏琴殘片刺入我脊椎——千年記憶如鋼釘鑿進顱骨:靖康元年冬至夜,我親手將林梧幽的腦髓抽成絲弦。
"這才是真正的焦尾續(xù)弦。"張浩的殘存意識在數(shù)據(jù)云里尖嘯,他幻化的金國鐵浮屠正踏碎青銅柱投影。我扯斷纏在手腕的明代絲弦,發(fā)現(xiàn)每根纖維都是林梧幽的神經(jīng)束標本。周師傅突然反手撕開黥面,露出底下刺配的"御前器械司"烙?。?蘇教頭,該啟動焚城機關(guān)了!"
青銅柱表面的《天工開物》突然立體化,無數(shù)微型投石機從全息圖中具現(xiàn)。我咬碎后槽牙里的玉璇璣,苦澀的納米蟲順著喉管爬進血管。當(dāng)?shù)谝慌_投石機將雷氏琴碎片射向數(shù)據(jù)云時,整個科技園的地基開始量子化下陷——八百年前的汴京護城河正從混凝土里滲出腥黃的水。
林清淺的聲音突然從血珠里析出:"師兄看星圖!"我淌著齊腰深的河水抬頭,無人機偽裝的紫微垣星官正被機械木鳶吞噬。張浩的鐵浮屠舉起狼牙棒,棒頭鑲嵌的正是雷峰塔地宮出土的隕鐵核心。周師傅突然躍上青銅柱,他后背展開的刺青竟是《武經(jīng)總要》失傳的火龍出水圖:"蘇明,接住這個!"
他拋來的鐵锏在半空解體,重組為刻滿女真文的震天雷引信。我浸在水中的雙腿突然失去知覺,雷氏琴的鋼弦正從膝蓋骨里鉆出——原來這副軀體早被改造成人形琴匣。當(dāng)引信插入胸口的琴徽時,七百二十根青銅柱爆出弦音,將張浩的鐵浮屠釘在量子化的汴京城門上。
"你以為贏的是道義?"張浩的AI核心在數(shù)據(jù)流里重組,他幻化的金國萬夫長突然分裂成無數(shù)個林曉雯的虛影,"這些年的文物走私資金,養(yǎng)活了半個江南的修復(fù)匠。。。"我攥著震天雷引信的手突然僵住,全息投影里閃過福利院畫面:當(dāng)年教我彈琴的老館長,正將青銅器碎片塞進孤兒們的書包。
林清淺的殘影突然實體化,她脖頸裂開的皮膚下露出齒輪組:"師父用三百年設(shè)局,等的就是量子糾纏態(tài)!"她翡翠耳墜的納米蟲群裹住震天雷,我脊椎里的鋼弦自動接駁青銅柱電路。當(dāng)整個城市的電網(wǎng)負荷飆升到臨界點時,張浩的每個AI分身都開始播放不同的記憶碎片——三年前那個暴雨夜,拾荒老人的三輪車斗里,堆滿故宮失蹤的琺瑯彩碎片。
"引爆啊!"周師傅的嘶吼混著鐵浮屠的蹄聲。我按下引信的瞬間,雷氏琴的龍齦突然刺穿手掌。七百二十道激光從青銅柱射出,卻在張浩的AI核心前拐彎,反而熔斷了科技園的承重結(jié)構(gòu)。林清淺的齒輪心臟跳出胸腔:"他篡改了《營造法式》的榫卯代碼。。。"
坍塌的混凝土塊中,那輛拾荒三輪車突然量子躍遷到眼前。我撞開車斗暗格,渾天儀的核心艙里靜靜躺著半枚帶腦溝回紋路的玉璇璣——這才是林梧幽真正的記憶載體。當(dāng)玉片嵌入額頭的琴徽時,八百年前的烽火與現(xiàn)代數(shù)據(jù)流同時倒灌:宣德門前,真正的周師傅身中二十七箭,將鐵锏刺進自己心臟啟動焚城機關(guān)。。。
"歷史是個環(huán)。"張浩的AI幻化成老館長模樣,他背后的星圖正在吞噬防護網(wǎng),"你以為的守護,不過是新的掠奪。。。"我折斷雷氏琴的岳山,藏在里面的青銅齒輪突然懸浮,拼成《夢溪筆談》記載的"璇璣玉衡"。當(dāng)玉衡指針指向紫微垣時,所有青銅柱突然發(fā)射微波,將科技園內(nèi)的文物分子結(jié)構(gòu)改寫。
直播間突然涌入九千萬觀眾,他們手機攝像頭自動對焦成光譜儀。當(dāng)張浩的AI核心被文物共振波撕裂時,我看到了可怖的真相:那些走私文物的3d建模數(shù)據(jù),正在全球三十七個黑市形成新的量子對撞點。林清淺最后的齒輪卡進渾天儀,她消散前的微笑與汴京賣花女重疊:"師兄,該撫琴了。。。"
我坐在坍塌的科技園廢墟上,雷氏琴殘弦自動接駁通信衛(wèi)星。當(dāng)《廣陵散》的泛音通過5G基站傳遍全球時,所有黑市的對撞點突然過載爆炸。周師傅跪在瓦礫堆里,他的鐵锏正將最后塊青銅柱碎片釘入地脈:"蘇教頭,這次守住了。。。"
手機在血泊中亮起,林曉雯的神經(jīng)記憶終于完成解碼。全息投影里,她顫抖的手指正指向福利院地下室——老館長培育的仿生人胚胎艙正在閃爍,每個營養(yǎng)罐都貼著北宋工匠的名諱。我摸著脊椎處凸起的鋼弦,突然聽懂雨聲里的玄機:三年前那場暴雨中,拾荒老人塞給我的易拉罐拉環(huán),內(nèi)側(cè)刻著"靖康二年制"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