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的她,最終趁家人不備,在一個寂靜的深夜,萬籟俱寂,只有蟲鳴的聲音。
她用自己的長辮子纏在房梁上,那辮子是她生前最珍愛的,烏黑油亮,曾被村里人夸贊“比麻花還順”,是她用淘米水養(yǎng)護了多年的寶貝。
如今卻成了結束生命的工具,讓人唏噓不已。
第二天清晨,家人才發(fā)現(xiàn)她的身體已經(jīng)冰冷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仿佛終于解脫了。
說起來,幺姑娘雖命運悲苦,卻也算早早解脫。
而另有一些女子,如碗豆胡豆的母親,因類似的遭遇,在痛苦里熬了好久,那日子,簡直不是人過的!
白天強顏歡笑下地干活,手指被農(nóng)具磨出厚厚的繭子,晚上獨自垂淚到天明,枕巾濕透了一次又一次,青絲熬成了白發(fā),脊梁也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,像一株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蘆葦。
唉,都是汪家的丑事兒,咱就不多提了,說多了讓人心里堵得慌,像塞了一團亂麻。
常言道“一老不尊,傳壞九代根”,老魚貓子的所作所為,不僅毀了自己的名聲,更讓汪家的子孫抬不起頭,走到哪里都感覺背后有人指指點點。
如此看來,汪家子弟似乎并非杏花的良配,誰愿將一朵嬌花栽進污濁的泥沼呢?
那不是暴殄天物嗎?
媒婆子忽然湊近穩(wěn)婆,眼神里帶著一絲神秘,像藏著未說出口的天機,她的聲音壓得很低,幾乎是貼著穩(wěn)婆的耳朵:“穩(wěn)婆子,你既信我這《水月簡》的預測術,那我就跟你好好嘮嘮。
你光盯著過去的名聲看可不行,名聲這東西,就像天上的云彩,是會變的,一陣風就能吹散,一陣雨就能染黑。
我跟你說,我心里有預感,在未來三十年這風水輪流轉的周期里,長生居何家的名聲啊,不但好不了,還會比汪家臭得多,想超過汪家,門兒都沒有!”
她的語氣肯定,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,仿佛已經(jīng)親眼見過未來的景象。
“你的意思是,要不了多久,汪家和何家在名聲上就半斤八兩,都臭得沒法聞了?”
穩(wěn)婆眉頭微蹙,端起桌上的粗瓷茶杯,杯沿有些磨損,她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,茶水帶著淡淡的苦味,像這難以預料的世事,初嘗苦澀,回味卻有一絲甘甜。
“那可不!
關于名聲這事兒,你要是信得過我,咱就別再比了,沒啥比頭!”
媒婆子語氣肯定,她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,那桌面是用老榆木做的,紋理清晰,上面布滿了細密的劃痕,記錄著歲月的痕跡,每一道劃痕都可能藏著一個故事。
“算你厲害!
一提預測術,外人都以為只能預測產(chǎn)期,哪知道產(chǎn)期就是小巫見大巫,不值一提!”
穩(wěn)婆放下茶杯,杯底與桌面碰撞發(fā)出輕微的聲響,在寂靜的屋里顯得格外清晰,“在你面前,我這發(fā)言權算是徹底作廢了。
這么看來,五花云里的第一朵嬌花,還真得落到汪家頭上咯。”
她雖有些不甘,像自己精心培育的花被別人看中,但也佩服媒婆子的遠見,那是多年經(jīng)驗積累的智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