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中閃爍著向往的光芒,那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,指引著他前行的方向,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那境界中的自己,與筆下的字融為一體,不分彼此,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書法的韻味,一言一行都透著字的風骨。
方雨這一番話,如同來自深淵的咆哮,充滿了力量與決心,不把心中的想法全部傾瀉而出,便不會停歇,仿佛要將積壓多年的感悟都傾訴出來,讓每一個字都化作利刃,劈開眼前的迷霧,露出通往藝術(shù)之巔的道路。
他的胸膛因激動而起伏,幅度越來越大,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,沿著臉頰滑落,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,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,那痕跡如同他心中的印記,深刻而清晰。
他非要吳楚把話聽完不可,一壺新泡的茶,茶葉在水中舒展又沉底,葉片邊緣微微卷曲,如同他此刻糾結(jié)的心情——既渴望被理解,又怕言多有失。
茶水早已沒了熱氣,變得冰冷刺骨,如同他此刻執(zhí)著的心情,不容動搖,哪怕被誤解,也要堅守自己的藝術(shù)之路。
直到村委的干部再三過來,催請吳楚去赴宴,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,腳步匆匆,鞋底在泥地上留下雜亂的印記,如同他們此刻慌亂的心情,他才戀戀不舍地放吳楚離開,那眼神,仿佛吳楚帶走了他最珍貴的東西——那是他對藝術(shù)的熱情與傾訴的欲望,如同掏空了一半的靈魂,只剩下軀殼在原地佇立,目送著吳楚的背影消失在門口。
聽了方雨這么一大通話,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,也會被這充滿奇異力量的聲波所撼動,感受到那份對藝術(shù)的執(zhí)著與熱愛,如同被投入湖心的巨石,激起層層漣漪,擴散到心底的每一個角落;
更何況吳楚也曾受過簡洛的熏陶,心底早已種下了神秘的種子,對這種超越凡俗的感悟有著天然的共鳴。
自然而然地,吳楚身上的神秘細胞被徹底激活,也擁有了一種超越常人的奇異思維和驚悚感悟,看待世界的眼光也變得不同,尋常的草木仿佛都藏著深意——路邊的野草堅韌不拔,是生命力的象征;
村口的老樹虬曲蒼勁,藏著歲月的智慧;
普通的風聲似乎都帶著啟示,時而呼嘯如警示,時而輕柔似撫慰。
藝術(shù)是異術(shù)的基礎(chǔ),也是異術(shù)的鑰匙。
這句話如同烙印,深深地刻在了吳楚的腦海中,字里行間都閃著金光,讓他明白,所有的超凡力量,都源于對基礎(chǔ)的深耕,對本質(zhì)的洞察,如同建樓需先打地基,地基越深,樓才能越高;
練武要先扎馬步,馬步越穩(wěn),功夫才能越扎實,沒有捷徑可走,唯有腳踏實地,一步一個腳印。
此時,簡洛小學。
吳楚站在方雨日常工作的地方——校長辦公室,里面陳設(shè)簡單,一張辦公桌是用學校淘汰的舊講臺改造的,桌面被粉筆灰染得發(fā)白,邊緣有些磨損,露出里面的木頭紋理,上面還留著孩子們用小刀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名字;
一把椅子的腿用鐵絲綁著,防止散架,鐵絲已經(jīng)生銹,與木頭接觸的地方留下了褐色的印記;
墻上掛著學校的課程表和學生名單,紙張邊角卷起,像被風吹過的樹葉,用圖釘固定著,圖釘已經(jīng)生銹,表面覆蓋著一層紅棕色的銹跡,仿佛隨時會從墻上脫落。
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(xiàn)出一周前方雨的模樣,那時的他,眼神中還帶著些許迷茫,如同在霧中行走,看不清方向,眉宇間鎖著一個解不開的結(jié)。
這一周時間,自己變化不小,對教育的認知有了新的提升,那方雨呢,又有何種奇異的改變?
是否離他的藝術(shù)之境又近了一步?
是否已經(jīng)在那十萬個“人”字的征途上,又邁出了堅實的一步,筆下的字更添了幾分神韻?
吳楚心中揣測,方雨寫了這么多“人”字,幾乎每個“人”字都像是有現(xiàn)實中的原型,是他對身邊人的觀察與感悟——村口的王大爺佝僂著背,那是一個飽經(jīng)風霜的“人”,撇畫彎曲,捺畫短促,透著歲月的沉重;
學校的李老師教書育人,那是一個充滿希望的“人”,撇畫舒展,捺畫穩(wěn)健,帶著溫暖的力量。
在他筆下描繪的蕓蕓眾生里,肯定有一個是自己,畢竟他們有著深厚的戰(zhàn)友情誼,一起在軍營里摸爬滾打,一起在訓練場上揮灑汗水,一起分享過勝利的喜悅,也一起承擔過失敗的沮喪。
只是不知道,他會把自己寫成何種模樣?
會是一位騎著自行車在幽暗中穿梭的神秘使者,肩負著使命與責任,為百姓謀福祉,撇畫如利劍出鞘,捺畫似堅盾護身?
還是那輛破舊不堪、仿佛承載著無數(shù)怨靈的自行車,被欲望與壓力所困,在仕途的泥沼中掙扎,撇畫扭曲,捺畫斷裂,透著無盡的疲憊與掙扎?
而小學校里面這數(shù)百名學生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