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尾系著的銀鈴并非凡物,而是他用靈砂浸過的聚靈器,靈砂蘊含著純凈的靈氣,能將鄉(xiāng)親們接魚時的念力,化作絲絲靈氣反哺塘中靈脈,靈氣流轉(zhuǎn)生生不息,形成良性循環(huán),讓魚塘的靈氣越來越濃郁,滋養(yǎng)著塘中的生靈。
這招“借勢“之法,看似是凡俗的籠絡(luò)人心,實則暗合修煉界“念力成網(wǎng)“的粗淺運用,蘊含著順應(yīng)人心、匯聚眾力的高深道理,體現(xiàn)了父親對天地法則的深刻理解,將天道與人道巧妙地結(jié)合在一起。
“先算值不值,再算能不能。“
父親常將這句話掛在嘴邊,話語中充滿了生活的智慧與處世的哲學(xué),是他一生經(jīng)驗的總結(jié),也是他為人處世的準則。
此刻他望著排隊的鄉(xiāng)親,鄉(xiāng)親們臉上洋溢著期待的笑容,歡聲笑語溫暖了寒冬,驅(qū)散了冬日的冷寂,讓整個魚塘都充滿了溫馨的氛圍。
算籌在袖中輕輕顫動——他早就算出,今日分魚能為豆腐堰凝聚三百道生念,這些念力純粹而溫暖,如同冬日陽光,將在開春時化作護塘靈陣的根基,守護著魚塘的安寧與豐產(chǎn),讓這片土地生機勃勃,為鄉(xiāng)親們帶來豐收的希望。
而那被盜的六十三尾青鯉,對應(yīng)的赤焰氣息,恰如算紋中的一道裂痕,暴露出汪經(jīng)緯的氣運軌跡,一切都逃不過他的計算,天道昭昭,疏而不漏,任何過錯都無法隱藏,終將受到應(yīng)有的懲罰。
最令人驚嘆的是他心算時的精準,精確到毫厘之間,如同天工測量,不差分毫。
修高山水庫時,那可是項浩大的工程,山高路險,地勢復(fù)雜。
筑基期修士帶著羅庚勘測月余,每日翻山越嶺,風(fēng)餐露宿,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,才繪制出厚厚的圖紙,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數(shù)據(jù)和符號,每一個數(shù)據(jù)都凝聚著他們的心血。
父親卻僅憑算籌在掌心推演三日,每日清晨便帶著算籌來到工地,沿著山脈走勢緩步前行,時而駐足沉思,時而用算籌在地面輕輕勾勒。
三日后,他便定出三百處土石方節(jié)點,處處暗合后天八卦方位,方位精準無誤,與修士的勘測結(jié)果分毫不差,讓修士都自愧不如。
竣工時實測誤差不過三錢,氣得修士驚嘆:“凡人之算,竟可窺破地脈玄機?真是不可思議!“
語氣中充滿了震驚與佩服,從此對父親的算籌術(shù)刮目相看。
“這術(shù)法傳不下去了?!?/p>
父親忽然低聲對我說,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與無奈,眼神中充滿了落寞,望著遠方的山巒,久久不語。
指尖劃過算籌上的水行算紋,算紋閃爍著藍光,靈氣流轉(zhuǎn),如同一條藍色的絲帶在算籌上舞動。
“你靈根偏火,算紋難凝水精,終究悟不透觀勢的真意,也是無可奈何之事?!?/p>
他望向泛著微光的塘面,塘面在陽光下波光粼粼,如同撒滿碎金,那里正有幾尾鯽魚逆流擺尾,身姿矯健,仿佛在與命運抗爭,不屈不撓。
魚尾銀鈴相撞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那聲響如同天籟,竟在冰面投出細碎的算紋——那是他昨夜布下的“留痕陣“,能將每條魚的動向都化作識海中的光點,光點閃爍,記錄著魚的行蹤,如同天然的賬本,清晰明了,任何一條魚的游動軌跡都逃不過他的感知。
暮色漸濃時,夕陽的余暉灑在大地上,給萬物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,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暖而祥和。
父親將最后一尾白鰱遞給張伯,白鰱鮮活靈動,尾巴還在輕輕擺動,充滿了生命力,鱗片在夕陽下閃爍著淡淡的金光。
忽然頓了頓:“伯,您家后山的老槐樹,開春后怕是要生木虱,要提前做好防備,可在樹根處埋些硫磺。“
張伯愕然點頭,臉上滿是驚訝,嘴巴微張,說不出話來。
他從未對父親說過槐樹的事,父親卻能未卜先知,如同神仙一般。
父親卻已轉(zhuǎn)身,算籌在掌心隱沒,只留一句淡笑:“算籌算魚,也算天候,萬物皆有跡可循,道法自然罷了?!?/p>
語氣平淡,卻蘊含著深刻的道理,讓張伯在原地沉思良久。
雪粒子開始飄落,雪花細小而輕盈,如同天宮灑下的玉塵,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,很快便給大地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白毯。
汪經(jīng)緯躲在村口老槐后,老槐樹高大而粗壯,枝椏縱橫交錯,樹枝上積著薄薄的積雪,如同披上了白色的絨衣,顯得格外莊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