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并肩朝著家的方向走去,月光再次穿透云層,像一層薄薄的銀紗,灑在豆腐堰的水面上,泛起金色的波光。
遠遠望去,水洞子旁劉板筋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,他靜靜地站在那里,如同一座矗立在堰邊的豐碑,守護著這片承載著陳家與劉家兩代人記憶與使命的水域,也守護著憂樂溝所有人的安寧與未來。
我知道,這場守護豆腐堰的戰(zhàn)斗,我們并非孤軍奮戰(zhàn)。
在這片土地上,還有無數(shù)像劉板筋這樣的人,他們或許平凡,或許沉默,卻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護著家園。
而我們,作為新一代的“守堰人”,必將接過這份沉甸甸的責任,將這份守護的使命,繼續(xù)傳承下去,讓豆腐堰的水永遠清澈,讓憂樂溝的“氣脈”永遠充盈著正氣。
懷表的指針已指向子時零三分,鍍銀的表盤在夜色中泛著微弱的冷光,表盤上的羅馬數(shù)字“12”與“1”之間,分針與時針形成一道不足十度的纖細夾角,如同被精心裁剪的銀線,標記著時間的緊迫。
距離“跳梁小丑”風水節(jié)點僅剩二十七分鐘,這二十七分鐘對我而言,比融化的黃金更珍貴——父親在《風水淺解》“氣脈輪轉(zhuǎn)篇”中特意用紅筆標注:子丑之交的“氣脈暗換”僅持續(xù)一刻鐘,且需在月相呈“上弦微缺”時才會顯現(xiàn)。
唯有在這短暫的窗口期,邪祟晶石外圍的“氣脈”屏障才會出現(xiàn)發(fā)絲般的微弱縫隙,如同堅冰上的裂痕,是探查陣法結(jié)構(gòu)、標記陣眼的最佳時機。
可劉板筋依舊坐在水洞子頂端的石塞上。
那石塞是百年前修堰時用整塊青石打磨而成,經(jīng)百年水流沖刷與水汽浸潤,表面光滑如鏡,泛著青灰色的溫潤光澤,石塞邊緣還殘留著當年工匠鑿刻的細密紋路,記錄著歲月的痕跡。
他雙腳懸在水中,褲腳被夜露浸濕了大半,卻渾然不覺,姿態(tài)從容得仿佛在享受深夜堰塘的靜謐,指尖偶爾輕叩石塞,發(fā)出“篤篤”的輕響,節(jié)奏均勻,如同在與水洞子的“氣脈”共鳴,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。
我站在堤埂上,腳下的凍土因晝夜溫差凍得堅硬,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細微的冰裂聲,如同大地在低語。
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棉襖口袋里的“鎮(zhèn)氣石”——那是青玄先生贈予的青田石,掌心大小,石面上天然形成的云紋如同流動的“氣脈”,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至掌心,讓我紛亂的心緒稍稍平復。
劉板筋已知曉我是陳家的“意者”——昨日在堰邊,我為救不慎落水的孩童,情急之下泄露了“意”氣,他當時雖未點破,卻在我離開時,用土屬性“氣脈”在我衣角留下一道淡褐色的印記。
父親后來告訴我,這是守堰人之間傳遞“認可”的暗號,意味著他承認我有資格守護豆腐堰。
他更清楚水洞子是探查邪祟的關(guān)鍵點位,卻仍在此停留,他的沉默像一層籠罩在堰塘上的薄霧,讓我猜不透他的意圖:是在試探我的“意者”修為,看我能否精準察覺水底的“氣脈”異動?
還是在確認我是否有資格承擔守護豆腐堰的責任——畢竟陳家年輕一輩中,僅我一人覺醒了“意見”之力,哥哥月龍雖練得一手好劍法,卻無法感知“氣脈”;
亦或是在等待某個隱藏的信號,比如地下陰河的“氣脈”波動達到特定頻率,確保沒有其他邪祟干擾后再離去?
夜風從東北方向吹來,裹挾著堰底淤泥的濕潤氣息,掠過水面時帶著刺骨的涼意,如同無數(shù)細小的冰針,刺得臉頰微微發(fā)麻。
風勢漸強,吹動著水洞子旁的幾株蘆葦——這些蘆葦雖已枯黃,卻依舊堅韌,在風中彎曲成優(yōu)美的弧度,葉片輕輕擦過劉板筋的衣角,發(fā)出“沙沙”的輕響,如同大自然的低語,訴說著這片水域的過往。
我調(diào)動“意見”之力,將感知范圍從原本的百米壓縮至水洞子周邊三十米——范圍越小,感知精度越高,這是父親教我的“聚焦法”。
此刻,我的意識如同被點亮的探照燈,清晰地“看見”:水洞子底部直徑約兩米的石縫中,邪祟之氣正以每分鐘
0。5厘米的速度向外擴散,墨黑色的“氣脈”如同緩慢流動的瀝青,粘稠而厚重,纏繞在符文陣法周圍。
每流動一寸,石縫周邊的水草便會迅速枯萎,化為黑色的粉末,融入水中,仿佛被邪祟之氣吞噬;
陣法的符文呈逆時針旋轉(zhuǎn),每旋轉(zhuǎn)一周需耗時十秒,旋轉(zhuǎn)時會從地下陰河汲取一絲淡藍色的陰寒之氣——那氣息帶著刺骨的涼意,如同寒冬的冰棱,注入位于陣法中心的邪祟晶石,讓晶石的“氣脈”愈發(fā)濃郁,如同不斷膨脹的黑色氣球,隨時可能破裂。
若再耽誤十分鐘,等陰寒之氣與邪祟之氣完全融合,形成“雙煞纏脈”,探查難度將成倍增加,甚至可能引發(fā)陣法的反噬——父親曾說,“雙煞纏脈”一旦形成,會讓邪祟之氣具備腐蝕性,觸碰到的生靈都會被“氣脈”污染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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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深吸一口氣,胸腔中滿是堰邊清冷的水汽,混雜著泥土與枯草的氣息,那氣息帶著冬夜特有的凜冽,讓我精神一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