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之而來的是一絲淡淡的疲憊。
太陽穴微微發(fā)脹,像是有無數(shù)根細小的針在輕輕刺著,眼前甚至出現(xiàn)了短暫的模糊,堤埂上的野草在視線里變成了一片綠色的虛影。
這是心神過度消耗的征兆,就像人長時間奔跑后會感到勞累一樣,意者消耗過多心神,也會出現(xiàn)身體上的不適。
可我顧不上這些,強撐著精神,將注入“意”氣的心神食糧逐一融入意鑒。
那意鑒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石,表面刻著尚未完成的“氣脈”符文——有些符文只刻了一半,有些符文的線條還不夠流暢,是我用父親留下的刻刀,一點點打磨出來的。
這塊玉石是父親去年在青云山采石時發(fā)現(xiàn)的原石,當(dāng)時它被埋在一堆普通的石頭里,卻散發(fā)著淡淡的“氣脈”波動,父親一眼就看出它是塊適合制作意器的好材料。
我從去年秋天開始打磨,就會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,握著刻刀細細打磨。
起初,玉石表面粗糙,棱角分明,刻刀劃過時常會打滑,手上不知被磨出了多少水泡,水泡破了又結(jié)繭,如今掌心已留下一層薄薄的老繭,那是與玉石磨合的印記。
父親曾說,制作意器最重要的不是技巧,而是“意”氣與器物的共鳴——需將自己的意志融入其中,讓玉石成為“意”氣的延伸,這樣才能讓意器發(fā)揮最大的作用。
我牢記父親的話,每次打磨前,都會先靜坐一刻鐘,讓“意”氣與玉石的“氣脈”同步,再握著刻刀,按照腦海中“氣脈”符文的模樣,一點點刻畫。
如今,這塊尚未完全成型的意鑒,雖不如父親的“鎮(zhèn)氣玉符”那般精致,卻也能勉強承載“意”氣,傳遞簡單的訊息。
我將第一粒注入“意”氣的心神食糧放在意鑒中央,食糧剛一接觸玉石,便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,融入意鑒之中——玉石表面的符文瞬間亮起,如同被點亮的燈籠,泛著柔和的光芒,照亮了我面前的水面。
我沒有停頓,繼續(xù)將第二粒、第三粒……直到第一百粒心神食糧全部融入意鑒。
隨著食糧的融入,意鑒的光芒越來越亮,從淡金色逐漸轉(zhuǎn)為深金色,表面的符文也變得愈發(fā)清晰,原本未完成的線條,在“意”氣的滋養(yǎng)下,竟自動補全了幾分,如同有無形的刻刀在繼續(xù)打磨。
當(dāng)最后一粒心神食糧融入意鑒時,意鑒突然發(fā)出一陣輕微的“嗡鳴”聲,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,在夜空中回蕩。
我能清晰地感受到,意鑒中的“意”氣已達到飽和,如同裝滿水的容器,隨時都能釋放出訊息。
我月平強行提前近一年,動用了意者獨有的“心心相映意術(shù)”。
這門意術(shù)是父親在我覺醒“意見”之力時教我的,當(dāng)時他曾反復(fù)叮囑,不到萬不得已,切勿強行使用——因為我的“意”氣尚未穩(wěn)固,強行施展高階意術(shù),不僅會消耗大量心神,還可能導(dǎo)致“意”氣紊亂,影響后續(xù)修煉。
可此刻,情況危急,我已顧不上這些。
我雙目微閉,雙腿盤膝坐在堤埂上,將意鑒放在眉心處——眉心是“意”氣匯聚的“印堂穴”,能讓“意”氣與意鑒完美融合。
我集中全部心神,回憶著劉板筋反常離去的每一個細節(jié):
我想起他轉(zhuǎn)向東行時,腳下“氣脈”的那一絲紊亂,如同平靜的湖面突然泛起的漣漪;想起他說“冷不死”時,聲音里的倔強與急切,像是在掩飾什么;想起他消失在老農(nóng)會大院院墻后時,最后那一眼回望,雖隔著夜色,卻能感受到他對這片土地的牽掛。
喜歡水不暖月請大家收藏:()水不暖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