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這笑容終究沒能驅散心底的陰霾,下一秒,他沒有絲毫猶豫,雙腿微微彎曲,膝蓋處傳來輕微的酸痛感——這是長期修煉留下的痕跡,每次長時間盤膝打坐后,膝蓋都會有些僵硬。
而后他猛地發(fā)力,腿部肌肉瞬間緊繃,縱身從六十丈高的山頂躍下!
六十丈,相當于二十層高樓的高度,這個數(shù)字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,卻沒有讓他有絲毫退縮。
夜風在耳邊呼嘯,帶著刺骨的寒意,刮得他臉頰生疼,頭發(fā)凌亂地飛舞著,像一面小小的黑色旗幟。
他能清晰地聽到風聲穿過耳際的“呼呼”聲,甚至能感受到氣流對身體的阻力,衣服被風吹得緊緊貼在身上,勾勒出他單薄卻挺拔的身形。
腳下的豆腐堰水面越來越近,波光粼粼的水面在夜色中泛著冷光,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,上面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銀光——那是夜空中星辰的倒影。
水面上還泛著淡淡的霧氣,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,仿佛在召喚著他。
此刻的他,像一枚重達五十千克的鐵秤砣,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氣勢,直直朝著豆腐堰的水面砸去。
他的姿態(tài)毫無優(yōu)雅可言,雙臂下意識地緊繃,肌肉線條清晰可見,手肘微微彎曲,身體在空中呈一條直線,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,只有直面生死的驚險與狼狽。
這一躍,仿佛是在絕境中與命運奮力博弈,想要掙脫那無形的枷鎖與束縛,證明自己并非只會依賴先輩,也有承擔責任的勇氣。
岸邊圍觀的眾人見狀,無不倒抽一口涼氣,紛紛發(fā)出驚呼,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擔憂。
站在最前面的是陳家的幾位長老,為首的是掌管家族禮儀的陳二叔公——他頭發(fā)花白,臉上布滿皺紋,平日里總是板著臉,對晚輩的要求極為嚴格。
此刻,他看著月平躍下的身影,臉色瞬間變得蒼白,雙手不自覺地攥緊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留下幾道清晰的紅痕。
“這孩子!怎么這么沖動!”陳二叔公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眼中滿是焦急。
他身后的幾位長老也紛紛議論起來,語氣中滿是擔憂:“月平這孩子怎么這么傻,就算犯了錯,也不能尋短見??!”“快!準備救援!要是他掉進水了,立刻下去撈!”“可他不會游泳啊,這么高跳下去,就算沒摔死,也會溺水的!”
誰都知道月平自小就怕水,小時候跟著長輩去河邊玩耍,連淺水區(qū)都不敢靠近,每次哥哥月龍想教他游泳,他都躲得遠遠的。
從這般驚人的高度跳下,難不成是因為先前行事魯莽,破壞了豆腐堰的平靜,無顏面對列祖列宗,想要以死謝罪?
九重睛山四面環(huán)水,形成天然的屏障,河水清澈卻深不見底,水下還有許多暗礁與暗流——據(jù)說早年曾有村民在河邊洗衣時不慎落水,被暗流卷走,再也沒有找到。
即便是會游泳的人,從這么高的地方跳下,也未必能安全無事,更何況是不會游泳的月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