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親遞給他一副新的老花鏡,鏡腿上纏著膠布:“您看這含氧量,比去年高了兩格,說明水下的水草長好了,魚就有食吃,就像人有飯吃才踏實,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?!?/p>
宴席就擺在堰塘邊的曬谷場,父親用新造的“龍骨漁船“撈了魚,支起三口大鍋煮酸辣魚湯。
白色的蒸汽升騰而起,混著花椒和姜片的香氣,飄滿了憂樂溝,連鄰村的老人都聞著味兒趕來,手里提著空碗。
汪大爺喝著湯,忽然放下筷子,喉頭滾動著:“陳師傅,當年我爹說,魚簍要留三分縫,魚才能活得久。“
他指了指堰塘里游動的錦鯉,魚群在陽光下變換著顏色,紅金交替,宛如流動的火焰,“現(xiàn)在看您這法子,跟留縫一個道理,只是用了洋玩意兒,可這道理是通的——水要留活口,人要留余地?!?/p>
父親舉起搪瓷杯,杯中是堰塘的活水,水里有細小的氣泡上升,像無數(shù)個微小的希望:“您祖上說得對。“
他指了指遠處的傳聲筒,“現(xiàn)在用這玩意兒聽水,跟聽魚喘氣一個道理,水喘勻了,魚就肥了,人也舒坦,就像咱憂樂溝的人,鄰里間得留三分余地,不能把事做絕了。“
月光下,豆腐堰的水面波光粼粼,一群錦鯉躍出水面,濺起的水花落在岸邊的石碑上,“活水生態(tài)養(yǎng)殖區(qū)“六個字在水中倒影晃動,宛如一幅流動的水墨畫。
汪四豹突然蹲下身,摸了摸水中的錦鯉,魚鰭在他指間滑動,鱗片擦過皮膚時發(fā)出細微的聲響,像某種古老的密碼,訴說著水與生命的故事。
“陳叔,“他抬頭,眼里映著星光,“我跟您學修儀器吧,將來也讓咱憂樂溝的水,能被更多人看見,讓這活水的法子傳到更遠的地方——您看這錦鯉,在咱堰塘里活得這么好,說明老法子和新法子能合在一起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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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笑了,拍了拍他的肩膀,手上的老繭蹭過他的衣領:“行啊,不過得先學會看水——水活了,魚才活得自在,人也一樣,得像這錦鯉,活得敞亮,心里得有片活水,別讓貪念淤塞了河道,無論是水里的河道,還是心里的河道?!?/p>
老漁貓子望著堰塘,煙鍋里的火星明明滅滅,照亮他臉上深深的皺紋,那些皺紋像堰塘底的裂紋,記錄著歲月的潮汐,也記錄著與水共生的滄桑。
他想起年輕時跟著父親下網(wǎng),父親總說“水至清則無魚“,卻沒說過“水活則魚肥“。
如今堰塘的水比往年更清,卻能看見魚群穿梭,這道理,父親用儀器和標尺說透了,也用一尾尾鮮活的錦鯉證明了。
水面上,父親的漁船在月光下劃出銀白的軌跡,船頭的“活水“二字在水中拖出長長的光帶,與汪家屋檐下懸掛的八卦漁網(wǎng)遙遙相對,一個是現(xiàn)代科技的印記,一個是傳統(tǒng)技藝的象征,在堰塘的波光中達成了奇妙的和解,仿佛在訴說著江湖的新定義——不是你死我活的較量,而是共生共榮的智慧。
夜深了,汪家父子離開時,老漁貓子回頭望了眼守魚棚。
父親正在電腦前記錄數(shù)據(jù),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,像映著一片活水,那些跳動的數(shù)字仿佛是堰塘的心跳,而窗外的柳樹影,在風中輕輕搖曳,像在為這新的江湖謠打著節(jié)拍。
堰塘的水聲潺潺,像是在唱一首關于傳承與變革的歌,不再是偷魚與防偷的較量,而是人與水、傳統(tǒng)與現(xiàn)代的和解,是對土地和生命的敬畏。
而那支掛在汪家屋檐下的八卦漁網(wǎng),網(wǎng)眼里漏下的月光,正照亮憂樂溝新的晨光——水面上,錦鯉游動的軌跡,正在書寫著這片水域新的傳奇,那些關于活水、關于分寸、關于生生不息的故事,將隨著堰塘的水流,流向四十里開外的遠方,流向每一個懂得敬畏自然的人心,在廣袤的鄉(xiāng)野間,編織成一幅關于生存智慧的壯麗畫卷。
此時,一陣夜風吹過,堰塘邊的柳樹枝條輕拂水面,蕩起圈圈漣漪。
老漁貓子忽然停下腳步,側耳傾聽——水面下,除了魚群游動的聲音,似乎還傳來微弱的蜂鳴聲,那是水下傳感器在工作,像大地的脈搏,沉穩(wěn)而有力。
他摸了摸懷里的棗木魚簍,新刻的“漁不捕盡“四字硌著胸口,與遠處守魚棚的燈光遙相呼應,在這寂靜的夜里,構成了憂樂溝新的星辰。
而遠處的稻田里,蛙聲一片,與堰塘的水聲交織,奏響了一曲關于生命與希望的交響樂,在廣袤的鄉(xiāng)野間久久回蕩,訴說著一個古老而常新的道理:水活則魚肥,心寬則天地廣。
‘不蛋在添’的創(chuàng)意,來源于蓸孟德的名詩名句,名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,把這個創(chuàng)意加入到九千歲的傳說之中,關于他的種種傳說就完美了。這個誰解沉舟真沒有什么特別的深意,不過是希望能博得一笑。
《水不暖月》有囋言子,《危情記》有三國走廊詞壁,作用都是一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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