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凝聚著天地靈韻的心神食糧,在暮色中流轉(zhuǎn)著幽藍(lán)與暗金交織的詭譎光芒——那幽藍(lán)似深海寒星,暗金如古殿鎏金,兩種光芒纏繞交織,仿佛被遠(yuǎn)古秘境中沉睡萬年的神秘力量反復(fù)淬煉。
每一縷光暈都帶著撼動心神的能量,落在空氣中便激起細(xì)微的能量漣漪,漣漪擴散間,連周遭的草木都微微顫動,似在敬畏這股力量。
這股能量順著二狗子的鼻息、皮毛滲入體內(nèi),讓它周身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狂暴:原本耷拉著的犬耳此刻豎得筆直,耳尖泛著猩紅,像是被火焰灼燒過一般;喉嚨里滾出的低沉咆哮,不是野獸的焦躁,而是力量充盈到極致的宣泄,每一次震動都讓地面泛起細(xì)密的紋路,宛如蓄勢待發(fā)的兇獸,隨時準(zhǔn)備沖破無形的束縛。
再看它足下,那十六組五展梅渦輪爪刀絕非凡物——刀身由不知名的玄鐵鍛造,表面刻滿繁復(fù)的云紋,云紋中還嵌著極細(xì)的銀線,在暮色下若隱若現(xiàn)。
此刻,爪刀驟然爆發(fā)出刺耳的嗡鳴,那嗡鳴并非雜亂的噪音,而是刀刃高速旋轉(zhuǎn)時與空氣共振產(chǎn)生的韻律,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穿透力。
刀刃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瘋狂旋轉(zhuǎn),每一片刀鋒都如同鋒利的月牙,割裂空氣時卷起強勁的氣流,氣流在塘面上形成小型旋風(fēng),將水面的落葉、草屑盡數(shù)卷起。
不過瞬息之間,塘底沉積了數(shù)十年的黑褐色淤泥被連根攪動,淤泥中還夾雜著細(xì)小的貝殼、碎石,與清澈的塘水混合后,形成濃稠如墨的濁流。
濁流在爪刀的帶動下翻涌奔騰,如同火山噴發(fā)后流淌的巖漿,帶著摧毀一切的氣勢;四處飛濺的泥水裹挾著磅礴的力量,砸在堰邊的青石上,發(fā)出“砰砰”的悶響,濺起的水花足有半丈高,而后又重重落下,將青石沖刷出深淺不一的痕跡。
整個豆腐堰瞬間被混沌籠罩,水面上漂浮著折斷的水草、碎裂的石塊,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水汽混合的腥氣,那股天翻地覆的混亂態(tài)勢,宛如末日降臨前的征兆,讓周遭棲息的飛鳥盡數(shù)驚起,連躲在石縫中的蟲豸都不敢發(fā)出一絲聲響。
僅僅數(shù)圈的旋轉(zhuǎn),整座大堰塘的渾濁程度便達(dá)到了極致——即便是三十年前那場淹沒了半座山的特大洪水,也未曾讓這片水域變得如此昏暗。
彼時洪水雖洶涌,卻仍能看到水下的魚群游動,而此刻的塘水,已然黑得如同墨汁,伸手不見五指。
渾濁的水體中,二狗子的嘶吼聲穿透層層水浪,響徹云霄,那聲音中沒有絲毫怯懦,只有不屈的意志與狂暴的力量,仿佛在向天地宣告它的存在。
它的四肢不斷揮舞,爪刀在水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弧線,弧線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(wǎng),每一次攪動都掀起直徑數(shù)丈的漩渦,漩渦中裹挾著泥沙與碎石,碰撞時發(fā)出沉悶的“咔嚓”聲,像是巨石在相互碾壓。
這激烈的場景,仿佛瞬間化作千軍萬馬在古戰(zhàn)場上廝殺:無形的喊殺聲在空氣中震蕩,似有無數(shù)士兵在吶喊沖鋒;兵器碰撞的清脆聲響仿佛就在耳邊回蕩,似有刀劍、長槍在激烈交鋒,讓人不禁生出置身古戰(zhàn)場的錯覺,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。
可這看似肆意妄為的混亂,實則暗藏深意。
意靈雖誕生于天地靈氣,是自然力量的凝聚體,卻需遵循人間運轉(zhuǎn)的規(guī)律——就如同江河需順著地勢流淌,草木需依著時節(jié)生長。
二狗子的舉動看似破壞,實則貼合了水域流動、能量轉(zhuǎn)化的法則:它攪動淤泥,是為了喚醒塘底沉睡的土系能量;掀起濁浪,是為了讓水、土兩系能量充分融合。
正因為契合了這層法則,它才能以一己之力攪亂這片天地。
眼前的景象,如同被神秘力量加持的古畫,畫中既有混沌的破壞,又有秩序的潛藏,將世間潛藏的幽暗與神秘全然鋪展,既讓人感到震撼,又引人深思其中的奧秘——原來混亂的表象下,往往藏著更深層的平衡。
月平站在堰邊的高臺上,那高臺是用整塊青石砌成的,上面還刻著簡單的防滑紋路。
他身著一身青色長袍,長袍的料子是用蠶絲混合著靈氣纖維織成的,在風(fēng)中獵獵作響時,衣擺處還會泛起淡淡的青光。
他凝視著已然渾濁到極致的豆腐堰,深邃的眼眸如同藏著星辰大海,此刻驟然閃過一道銳利的精光——那光芒如同夜空中劃破黑暗的流星,雖轉(zhuǎn)瞬即逝,卻帶著穿透一切迷霧的力量,仿佛能洞悉水中每一絲能量的流動、每一粒泥沙的軌跡。
片刻之后,他緩緩抬手,掌心凝聚著淡淡的白光,那白光純凈得不含一絲雜質(zhì),是他將自身意力凝練到極致的表現(xiàn)。
他沉聲下達(dá)指令,聲音不高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,每一個字都如同驚雷在空氣中炸響,傳遍豆腐堰的每一個角落,連水面的濁浪都仿佛因這聲音而停頓了一瞬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