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精神障礙?藥物依賴?”
這八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,狠狠扎進林微的耳膜,瞬間凍結(jié)了她的血液,連呼吸都停滯了。她猛地抬頭,看向顧夜宸,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種被徹底玷污的屈辱。這已經(jīng)不是簡單的詆毀,這是要徹底將她釘在恥辱柱上,剝奪她作為一個人、一個藝術家的基本尊嚴和資格!
憤怒、委屈、恐懼……無數(shù)情緒如同海嘯般在她胸腔里沖撞,卻堵在喉嚨口,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,只剩下身體無法自控的劇烈顫抖。
顧夜宸在她眼中看到了那片瞬間坍塌的荒蕪。一股前所未有的、近乎毀滅一切的暴怒,如同巖漿般在他心底轟然爆發(fā),幾乎要沖垮他引以為傲的理智。但他死死地壓制住了,只是那雙眼眸,此刻幽深得如同噬人的漩渦,里面翻涌著足以令天地變色的雷霆之怒。
他沒有立刻暴起,反而異常冷靜地、甚至可以說是輕柔地,將渾身僵冷的林微擁入懷中。他的手臂堅實有力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庇護姿態(tài),將她緊緊箍住,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,隔絕外界所有的惡意與風雨。
“別怕?!彼谒叺驼Z,聲音低沉沙啞,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、令人心安的力量,“交給我?!?/p>
短短三個字,沒有任何華麗的辭藻,卻比任何誓言都更具分量。林微靠在他堅硬溫暖的胸膛,聽著他沉穩(wěn)有力的心跳,那幾乎要將她撕裂的恐慌和屈辱,竟奇跡般地找到了一絲可以依附的錨點。她閉上眼睛,將臉埋進他的頸窩,汲取著那帶著雪松氣息的、令人心定的溫度。
顧夜宸感受到懷中人細微的顫抖和依賴,心底那片暴戾的殺意愈發(fā)洶涌。他拿出手機,直接接通了陳助理的專線,聲音冷得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:
“三件事?!?/p>
“第一,一小時內(nèi),我要看到那份偽造病理報告的源頭,以及所有經(jīng)手人的完整信息,包括他們?nèi)詢?nèi)的直系親屬。”
“第二,聯(lián)系‘藝術之光’博覽會最高決策層,告訴他們,如果我的太太因這種卑劣的誣陷失去參展資格,顧氏集團將全面終止與博覽會所有贊助商及合作方的全球業(yè)務,并保留追究其管理失察導致我太太名譽受損的法律權利?!?/p>
“第三,”他頓了頓,目光落在林微蒼白卻倔強的側(cè)臉上,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決絕,“準備一下,明天晚上,沈老的那個私人藝術慈善晚宴,我和太太出席?!?/p>
顧夜宸的命令,如同最高效的戰(zhàn)爭機器,開始全速運轉(zhuǎn)。
偽造報告的海外服務器在四十五分鐘內(nèi)被頂尖黑客團隊定位并反向植入追蹤程序;幾個關鍵的輿論推手在睡夢中被“請”進了特殊審訊室;而“藝術之光”博覽會的主席,在深夜接到了來自顧氏總部法務部和戰(zhàn)略投資部的雙重越洋電話,態(tài)度從最初的驚愕迅速轉(zhuǎn)為極致的謙卑與保證。
一場足以毀滅林微藝術生命的危機,在顧夜宸絕對的力量面前,如同陽光下的薄冰,迅速消融、蒸發(fā)。網(wǎng)絡上的負面輿論被更強勢、更權威的澄清聲明和法律警告徹底覆蓋,那些跳梁小丑般的“藝術評論家”紛紛刪帖閉麥,噤若寒蟬。
然而,顧夜宸要的,不僅僅是平息風波。
第二天傍晚,那場僅限于頂級名流和藝術泰斗參加的私人慈善晚宴,因為顧夜宸和林微的即將到場,而蒙上了一層不同尋常的、引人矚目的色彩。
這是自契約婚姻、孕期消息曝光乃至一系列風波后,顧夜宸第一次攜林微正式公開亮相于如此高規(guī)格的社交場合。
晚宴設在一位收藏界泰斗沈老的私人園林會所,古色古香,衣香鬢影。當顧夜宸那輛標志性的黑色座駕平穩(wěn)駛?cè)?,所有在場媒體和賓客的目光,都不約而同地聚焦了過去。
車門打開,顧夜宸率先下車。他依舊是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裝,勾勒出挺拔勁瘦的身形,氣場強大冷峻。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徑直走入,而是站在車邊,微微彎腰,向車內(nèi)伸出了手。
在所有長焦鏡頭和探究的目光中,一只纖細白皙、戴著同樣低調(diào)奢華婚戒的手,輕輕搭在了他的掌心。
下一刻,林微被他小心翼翼地扶了出來。
她穿著一身香檳色的柔光緞面長裙,款式簡約高雅,面料柔軟地貼合著她已微微隆起、卻依舊優(yōu)美的身體曲線,巧妙地遮掩了孕肚,只平添了幾分溫婉與母性的光輝。她的長發(fā)松松挽起,露出纖細優(yōu)美的脖頸,臉上化著淡雅的妝容,雖然臉色仍有些許蒼白,但眼神清澈沉靜,唇邊帶著一絲得體的、略顯疏離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