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言語。
沒有解釋。
只有一個無聲的、近乎笨拙的舉動。
可就是這個微不足道的舉動,像一道微弱卻執(zhí)著的光,猝不及防地穿透了林微心中厚重的冰層,精準地刺中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。
他……是在關心她嗎?用這種他獨有的、別扭又霸道的方式?
一股酸澀的熱流猛地涌上鼻腔,她慌忙低下頭,用力眨了眨眼睛,將那股濕意逼了回去。心臟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,一種陌生的、帶著暖意的慌亂,席卷了她。
她默默地,夾起那塊牛排,放進口中。肉質鮮嫩,汁水充盈,是她喜歡的熟度。
她甚至不知道,他是什么時候觀察到的。
晚餐后,林微沒有立刻回房。她鬼使神差地,在客廳的沙發(fā)上坐了下來,隨手拿起一本畫冊,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。
顧夜宸也沒有立刻上樓。他走到酒柜旁,倒了一杯威士忌,然后,在她斜對面的單人沙發(fā)上坐了下來。
兩人之間,依舊隔著一段距離,依舊沉默。
但這一次的沉默,卻不再冰冷刺骨,反而流淌著一種無聲的、復雜難言的氣流。仿佛舞會那夜的激烈沖突和此刻這無聲的關懷,共同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,將兩人籠罩其中,無法掙脫,也無法視而不見。
窗外月色清冷,室內燈光昏黃。
林微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有些過速的心跳聲,也能感受到來自斜對面那道存在感極強的目光,雖然他沒有看她,但她就是知道,他在那里。
這種奇異的、被迫的共處,與昨夜舞會上的強勢掌控截然不同,帶著一種令人心慌的平靜,和一種……更加危險的曖昧。
不知過了多久,顧夜宸手中的酒杯見了底。他站起身,準備離開。
在經過林微身邊時,他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。
林微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握著畫冊的手指微微收緊。
然而,他什么也沒說,什么也沒做,只是停留了那短暫的一瞬,便繼續(xù)邁步,走向了樓梯。
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在二樓,林微才緩緩松了一口氣,緊繃的脊背松弛下來,卻感覺心底某個角落,空落落的。
**(合)**
她回到客房,躺在床上,輾轉反側。明天母親的手術,顧夜宸莫名的陪伴和晚餐時那塊無聲的牛排,像一個個謎團,在她腦海中盤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