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微接到唐笑笑的電話,邀請她視頻,想看看她孕期狀態(tài),順便吐槽一下工作中的趣事。這是林微枯燥生活中難得的亮色。她高興地拿起平板,剛連接成功,唐笑笑那張活力四射的臉出現(xiàn)在屏幕上,還沒來得及喊出“微微”,屏幕就猛地一黑——網(wǎng)絡被切斷了。
顧夜宸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,手中拿著一個微型的信號屏蔽器,面色冷峻。
“長時間對著電子屏幕,有輻射?!彼o出理由,不容置疑,“以后這類非必要的通訊,每天限時半小時。”
林微壓抑了一整天的情緒,在這一刻終于有些控制不住了。
“顧夜宸!”她站起身,因為生氣,臉頰微微泛紅,“我只是懷孕,不是得了絕癥!我需要正常的社交,需要呼吸自由的空氣!你這樣把我關起來,和坐牢有什么區(qū)別?”
顧夜宸看著她因激動而晶亮的眼眸,眉頭緊鎖,語氣依舊強硬:“這里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。外面的危險,你根本無法想象?!?/p>
他想到了那個未能追蹤到的匿名信息,想到了醫(yī)院里那個被悄無聲息替換掉的王副主任,眼底掠過一絲陰鷙。他絕不能讓她和孩子承受任何一絲風險。
“安全?在你眼里,是不是只有絕對的控制才算安全?”林微感覺胸腔堵得厲害,“是,我知道有危險!但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,我需要和朋友聊天,需要看看外面的世界,而不是像一件易碎品一樣,被你們層層包裹起來,連走路先邁哪只腳都要被規(guī)定!”
她的控訴,帶著委屈和無力感。她理解他的擔心,但她無法接受這種失去所有自主權的保護。
顧夜宸抿緊了薄唇,看著她微紅的眼眶,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。他上前一步,試圖去握她的手,語氣放緩了些,但內(nèi)容依舊專制:“這些都是為你好。等你平安生下孩子,你想去哪里,想做什么,我都依你?!?/p>
“為我好?”林微后退一步,避開了他的手,聲音帶著一絲哽咽,“顧夜宸,你從來都是這樣!你只會用你認為對的方式來對待我,你有沒有問過我想要什么?你有沒有想過,我會不會開心?”
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、如此激烈地反抗他的安排。
顧夜宸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看著她抗拒而受傷的眼神,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煩躁和……一絲他拒絕承認的慌亂。他習慣了掌控一切,包括她。他以為提供了最頂級的保護和物質(zhì),就是對她最好的安排,卻從未想過,她是否會感到窒息。
“我只是……”他試圖解釋,卻發(fā)現(xiàn)詞匯匱乏。他該怎么說?說他害怕失去?說他承受不起任何萬一?
就在這時,林微忽然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,可能是剛才情緒過于激動,孕期的低血糖有些犯了,她身體晃了一下,下意識地扶住了旁邊的沙發(fā)扶手。
顧夜宸臉色驟變,一個箭步上前,強有力的手臂瞬間攬住了她的腰,將她穩(wěn)穩(wěn)扶住,聲音里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慌:“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李護士!”
他幾乎是吼出來的。
守在門外的李護士立刻沖了進來。
林微靠在他懷里,感受著他胸腔傳來的、略微急促的心跳,和他手臂那不容置疑的力道,心中五味雜陳。他的緊張和在乎是真的,可他的方式,也真的讓她透不過氣。
這場爭執(zhí),最終以林微被勒令臥床休息,并被李護士嚴密監(jiān)測了半小時血壓心率而告終。
顧夜宸全程守在一旁,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,直到李護士確認林微一切指標正常,只是情緒波動引起的暫時不適,他緊繃的神經(jīng)才略微放松。
晚上,林微沒什么胃口,只勉強吃了幾口營養(yǎng)師特意準備的安神餐。顧夜宸坐在她對面的位置,沉默地用著餐,餐廳里氣氛壓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