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暗影協(xié)會”。
這四個字如同來自地獄的低語,帶著陳年血腥的銹蝕氣味,沉甸甸地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。雷克匯報時,連他這個見慣了生死的前“暗影”隊員,聲音里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。那是一個早已被時間掩埋、被顧家上一代親手埋葬的恐怖傳說,它的重新浮現(xiàn),意味著顧夜宸此次遇襲,絕非簡單的家族內(nèi)斗,其背后牽扯的勢力之深、仇恨之古老,遠超想象。
顧爺爺在得知消息后,將自己關(guān)在祖宅書房整整一日,再出來時,那本就威嚴(yán)的面容更添了幾分沉郁的殺伐之氣,仿佛一頭被驚醒的暮年雄獅。他調(diào)動了顧家最隱秘、幾乎從不輕易動用的“長老會”力量,開始沿著“暗影協(xié)會”這根危險的藤蔓,向歷史的陰影深處追索。
然而,明槍易躲,暗箭難防。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“暗影協(xié)會”這個龐然大物吸引時,兩條因嫉妒和野心而扭曲的毒蛇,正在陰影中吐著信子,醞釀著更直接、更針對林微和孩子的瘋狂。
城郊,一家不起眼的私人療養(yǎng)院內(nèi)。
蘇晚晴穿著病號服,坐在輪椅上,面對著窗外枯寂的庭院。她瘦了很多,曾經(jīng)明艷的臉龐凹陷下去,眼底布滿血絲和一種近乎癲狂的執(zhí)念。蘇家因她屢次作死而徹底惹怒顧夜宸,產(chǎn)業(yè)受到重創(chuàng),已近乎放棄這個女兒,只將她扔在這里勉強維持著體面。
她的手機屏幕亮著,上面是顧夜宸重傷昏迷、林微被顧爺爺親口承認并授予墨玉令的新聞截圖。每看一次,她眼中的血色就濃重一分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留下帶血的月牙痕。
“憑什么……憑什么那個賤人……她憑什么!”她聲音嘶啞地低吼,像一頭被困的絕望母獸,“夜宸為了她連命都不要……爺爺還把墨玉令給了她……那我呢?我算什么?我這么多年的等待和付出算什么!”
瘋狂的嫉妒如同毒液,腐蝕著她的理智。她得不到的,誰都別想得到!尤其是林微那個賤人和她的野種!
就在這時,病房門被輕輕推開。一個穿著白大褂、戴著口罩的“醫(yī)生”走了進來,反手鎖上了門。
蘇晚晴猛地轉(zhuǎn)過頭,警惕地看著他。
“醫(yī)生”摘下口罩,露出一張溫文爾雅的臉——正是顧廷淵。
“看來,蘇小姐在這里‘靜養(yǎng)’得并不舒心?!鳖櫷Y走到窗邊,看著外面蕭索的景象,語氣帶著一絲虛偽的同情。
蘇晚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激動地抓住輪椅扶手:“顧廷淵!你答應(yīng)過我的!你答應(yīng)過會幫我除掉那個賤人!可現(xiàn)在呢?夜宸重傷,她卻風(fēng)光無限!你到底在做什么?!”
顧廷淵轉(zhuǎn)過身,金絲邊眼鏡后的目光冷靜得近乎殘酷:“急什么?我親愛的哥哥命大,沒死成,確實打亂了我的一些計劃。但,這未嘗不是一個新的機會。”
他在蘇晚晴面前蹲下,平視著她瘋狂的眼睛,聲音壓低,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:“老爺子把墨玉令給了林微,看似是認可,何嘗不是將她推到了風(fēng)口浪尖?現(xiàn)在所有人的目光,包括老爺子和‘暗影協(xié)會’的殘余勢力,都盯著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。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,讓她和她未出世的孩子……悄無聲息地消失……”
他頓了頓,嘴角勾起一抹陰毒的弧度:“你說,最大的嫌疑會落在誰頭上?是與我那好哥哥有世仇的‘暗影協(xié)會’?還是……某些借機清理門戶的‘自家人’?”
蘇晚晴的眼睛瞬間亮了,閃爍著惡毒而興奮的光芒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莊園現(xiàn)在固若金湯,強攻是不行了。但,堡壘往往是從內(nèi)部攻破的。”顧廷淵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極小、如同維生素藥丸般的透明膠囊,里面裝著少許無色液體,“這是最新的合成生物制劑,代號‘睡美人’。無色無味,可通過皮膚接觸或呼吸微量吸入起效。它不會立刻致命,但會引發(fā)強烈的免疫排斥反應(yīng)和器官功能紊亂,癥狀……很像嚴(yán)重的妊娠期急性脂肪肝合并hELLp綜合征,一種對孕婦和胎兒都極其兇險的并發(fā)癥?!?/p>
他將膠囊放在蘇晚晴手中:“只要一點點,混入她的護膚品、飲用水,或者只是讓她長時間待在彌漫著這東西揮發(fā)氣體的房間里……神不知,鬼不覺。就算最后搶救回來,孩子也絕對保不住。而林微自己,就算不死,也會元氣大傷,終身被病痛折磨?!?/p>
蘇晚晴緊緊攥住那枚致命的膠囊,仿佛握著通往勝利的鑰匙,臉上浮現(xiàn)出病態(tài)的潮紅和快意:“好!好!就這么辦!我要讓她生不如死!我要讓夜宸親眼看著他拼死保護的孩子變成一灘血水!”
“東西我給你了,怎么送進去,是你的事?!鳖櫷Y站起身,重新戴上口罩,恢復(fù)了那副冷漠疏離的樣子,“記住,蘇晚晴,這是你最后的機會。也是我們……最后的機會?!?/p>
說完,他如同幽靈般,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病房。
蘇晚晴看著手中的膠囊,瘋狂地笑了起來,笑聲在空蕩的病房里回蕩,令人毛骨悚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