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那道詭異黑影如鬼魅般貼近窗戶,一只手似乎要撬開簡陋的窗欞的千鈞一發(fā)之際——
“咻!”
一聲極其輕微、幾乎消弭在風聲中的破空之聲響起。
窗外那道黑影動作猛地一僵,隨即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,軟軟地癱倒在地,再無聲息。
幾乎在同一時間,土坯房那扇不甚牢固的木門被從外面猛地推開,顧夜宸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卷入,瞬間來到窗邊,將驚魂未定、僵立原地的林微嚴實實地護在身后。他的動作快得只剩一道殘影,眼神在掃過地上那癱軟的黑影時,冰寒刺骨。
“沒事了?!彼统恋穆曇粼谒^頂響起,帶著不容置疑的鎮(zhèn)定,一只手向后,穩(wěn)穩(wěn)地扶住了她微微顫抖的手臂。
院外,幾道如同暗夜幽靈般的身影迅速出現(xiàn),無聲地將那昏迷的入侵者拖走,并開始熟練地檢查現(xiàn)場,清理痕跡。整個過程安靜、迅速、高效,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微塵。
林微靠在他堅實寬闊的后背上,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氣息,混合著夜風的微涼,狂跳的心臟才一點點落回實處。她這才后知后覺地感到一陣后怕,手心沁出冷汗。
“是……什么人?”她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微顫。
顧夜宸沒有立刻回答,確認窗外威脅解除后,才轉過身,目光沉靜地落在她蒼白的臉上。他沒有錯過她眼底深處的恐懼,扶著她手臂的手微微收緊,傳遞著一絲力量。
“一只被拋出來探路的老鼠而已?!彼Z氣平淡,但眸底深處翻涌著暗流,“U盤背后的勢力,比我想象的更心急,也更……不入流?!?/p>
他扶著林微到那張破舊的木沙發(fā)坐下,自己則拖過椅子,坐在她對面,姿態(tài)是罕見的、準備長談的架勢。月光與屋內(nèi)昏黃的燈光交織,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。
“林微,”他看著她,眼神銳利而專注,“我們談談。”
林微的心微微一緊,下意識地避開了他過于直接的視線。她以為他要追問她昨晚是否聽到了什么,或者察覺了她隱瞞了那個神秘電話的事情。
然而,顧夜宸開口,說的卻是另一件事。
“這里不能再住了?!彼恼Z氣是陳述,而非商量,“對方的觸角已經(jīng)伸到了這里,今天能派一個探路的,明天就可能來一群亡命之徒。暗中的保護并非萬能,我不能拿你和孩子的安危去賭那個萬一?!?/p>
林微張了張嘴,想反駁,想堅持,但想起剛才那驚魂一幕,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里。她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,但不能不考慮腹中的孩子。顧夜宸說得對,這里已經(jīng)不再安全。
“我……知道了?!彼瓜卵劢?,聲音很低,帶著一絲妥協(xié)的無力感。
顧夜宸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輕易地同意,微微怔了一下,隨即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。他看到了她的掙扎和無奈,也清楚她對這個簡陋居所寄托的那點可憐的“自由”的珍視。
“不是回市中心的別墅,也不是去你想象中的‘牢籠’?!彼铺旎牡亟忉尩?,語氣雖然依舊算不上溫和,但已盡力在克制那份慣有的強勢,“我在城郊有一處私密莊園,安保級別是最高級,環(huán)境也清靜,適合你……休養(yǎng)?!?/p>
他沒有說“囚禁”,而是用了“休養(yǎng)”。
林微抬起頭,有些訝異地看向他。這算是他的一種讓步嗎?
顧夜宸迎上她的目光,繼續(xù)道: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林微,我承認,過去我用錯了方式。但我希望你能明白,現(xiàn)在,排除所有潛在威脅,確保你和孩子的絕對安全,是我的第一要務。在這件事上,沒有商量的余地?!?/p>
他頓了頓,身體微微前傾,目光如同具有實質(zhì),牢牢鎖住她:“至于那個U盤,還有背后搞小動作的人,我會處理干凈。你不需要知道過程,只需要相信結果?!?/p>
他的話語帶著強大的自信和一種掌控一切的霸氣,仿佛世間所有麻煩,在他面前都只是可以隨手拂去的塵埃。
林微看著他在燈光下顯得愈發(fā)深邃的眼眸,那里面沒有了之前的暴怒和猜忌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的、令人心悸的決斷力。她忽然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法律上是她丈夫的男人。他冷酷表象下隱藏的,究竟是怎樣的心思和力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