療養(yǎng)院并非真正的世外桃源。顧廷淵伏誅,蘇晚晴死亡,顧夜宸長時間脫離權力中心……這些消息終究無法完全掩蓋,開始在外界掀起波瀾。
嗅覺敏銳的媒體開始蠢蠢欲動,各種捕風捉影的報道和小道消息開始流傳。
「顧氏帝國權力真空?掌舵人顧夜宸神秘消失數(shù)月!」
「驚天秘聞:顧太太疑似流產,顧家繼承人夭折!」
「豪門血案后續(xù):顧廷淵確認死亡,顧夜宸疑似重傷隱退?」
一些與顧家關系密切的世家和顧氏內部的旁支,也按捺不住,開始通過各種渠道,試圖聯(lián)系顧夜宸或探聽林微的情況,甚至有人直接將試探的電話打到了療養(yǎng)院。
所有這些來自外界的紛擾,在觸及雪山之巔前,便被一道無形的、冰冷堅固的壁壘徹底阻擋。
顧夜宸甚至沒有親自出面。所有試圖闖入的媒體記者,都會被不知從何處出現(xiàn)的、身著便裝卻氣息冷峻的“安保人員”“請”去喝茶,隨后其供職的媒體便會接到來自顧氏法務部或某些神秘勢力的“友好提醒”。所有打探消息的電話,都會被負責人用無可挑剔的、冰冷的官方辭令擋回。任何試圖強行靠近療養(yǎng)院范圍的飛行器或車輛,都會在數(shù)公里外便被攔截或驅離。
他以一種絕對強大的、不容置疑的姿態(tài),為林微構筑了一個絕對寧靜的、不受任何打擾的堡壘。他將所有的風雨、窺探和算計,都牢牢地擋在了外面,獨自承擔著外界的所有壓力和猜測。
陳助理偶爾會上山,在帳篷外向顧夜宸匯報外界情況和必須由他決斷的重大事務。顧夜宸的處理依舊精準冷酷,但范圍僅限于維持顧氏穩(wěn)定和清除殘余威脅,對于所有試圖探究他私生活的行為,一律給予最嚴厲的警告和反擊。
他展現(xiàn)出了一個男人、一個丈夫所能做到的極致的擔當和保護。
這一切,林微并非全然不知。負責人會“無意中”讓她了解到一些外界試圖打擾卻被成功阻攔的信息。她也能從陳助理偶爾前來時凝重的神色,以及顧夜宸帳篷里深夜仍亮著的、處理公務的燈光中,窺見一絲外界的波瀾。
但她依舊無動于衷。
她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塑,安靜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,看書,看雪,偶爾去看看那棵云杉。顧夜宸所做的一切,在她看來,或許只是他身為強者、身為“肇事者”理所當然的責任和彌補,無法觸動她冰封的心湖,更無法抵消那份失去孩子的、刻骨銘心的痛楚。
她感激他的保護,讓她得以擁有這片寧靜來舔舐傷口。但這感激,與原諒,與重新接納,是兩回事。
他們之間,仿佛一面被打得粉碎的鏡子。即使有人小心翼翼地將所有碎片收集起來,試圖拼湊,那些縱橫交錯的裂痕也永遠無法消失,清晰地映照出曾經的支離破碎。那棵云杉,就像是被強行嵌入鏡面的一道綠色疤痕,標志著無法挽回的過去,而非充滿希望的新生。
一天傍晚,夕陽將雪山染成瑰麗的橘紅色。林微站在窗前,看到顧夜宸獨自一人,踏著積雪,慢慢走向山坡上那棵云杉。
他在樹前站了許久,高大的背影在絢爛的晚霞中顯得異常孤寂。他伸出手,極其輕柔地,碰了碰那個掛在枝頭的、紅色的護身符,動作小心翼翼,仿佛怕驚擾了什么。
然后,他低下頭,額頭頂在冰冷的樹干上,久久沒有動。
林微默默地拉上了窗簾,隔絕了窗外那幅讓她心頭莫名窒息的畫面。
夜深了。
林微躺在床上,卻毫無睡意。白天顧夜宸在云杉前那孤寂隱忍的背影,反復在她腦海中浮現(xiàn)。
就在這時,她似乎聽到窗外傳來一陣極其輕微、卻不同于風雪聲的……**引擎轟鳴聲?由遠及近,似乎不止一輛車!**
在這被顧夜宸嚴密保護的禁區(qū),怎么會突然出現(xiàn)陌生的車隊?!
她的心猛地一提,一種不祥的預感驟然降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