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控臺的打印機又吐出一張紙,還帶著點溫熱。陳默取下那張紙,掃了眼上面的字——“異常IP二次試探,已觸發(fā)追蹤回環(huán)”。他順手把紙角折了一下,抬眼望向窗外。
天已大亮,樹影斜斜地鋪在走廊地磚上,像誰隨手畫的幾道線。
蘇雪推門進來,手里拎著個保溫杯。她沒說話,把杯子放在桌角,順手理了理昨夜留下的文件,在最上面那份寫了兩個字:“拆分。”
“他們不會只來一次?!彼曇舨桓?,卻清楚得像剛擦過的玻璃,“這次是雜牌軍,下次可能就是懂行的。咱們這攤子太大,太顯眼?!?/p>
陳默靠在椅背上,眼鏡片映著屏幕的光。他點點頭:“你是想把項目分開做?”
“不止分開?!彼_椅子坐下,從包里取出張手繪草圖鋪在桌上,“材料、結(jié)構(gòu)、通信,三組獨立運行。物理隔離,數(shù)據(jù)加密傳輸,每次交接要咱倆同時確認。核心圖紙不再集中存放,拼圖只有我們倆能對上?!?/p>
陳默盯著草圖看了幾秒,忽然笑了:“你這是要把實驗室變成迷宮?”
“是保險柜?!彼m正,“三層鎖,少一把都打不開?!?/p>
他摘下眼鏡,用衣角擦了擦鏡片,再戴上時眼神已經(jīng)變了,不再是昨夜那種緊繃,像是找到了解題的鑰匙。“你說得對。不能總靠我腦子里那些‘靈光’救命。萬一哪天我沒想起來呢?”
“那就全完了?!碧K雪接得干脆。
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,沈如月抱著一摞測試記錄沖進來,馬尾辮甩得厲害。“默哥!昨晚的數(shù)據(jù)我重新核對了,那個干擾模塊的頻率響應(yīng)有點怪,像是……”她話說到一半,看見桌上的草圖,頓住了,“這是什么?”
“新規(guī)矩?!标惸巡輬D轉(zhuǎn)了個方向讓她看清,“以后你歸結(jié)構(gòu)組,負責零件應(yīng)力和裝配模擬,不碰通信協(xié)議?!?/p>
沈如月嘴巴張了張:“可我能看懂算法啊!我還幫趙天虎改過電路板!憑什么我就只能擰螺絲?”
蘇雪合上筆帽,轉(zhuǎn)頭看她:“你覺得擰螺絲不重要?”
“我不是這意思……”
“那你知道為什么昨夜他們能摸進來?”蘇雪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,“因為他們第一目標是電源節(jié)點。只要系統(tǒng)癱瘓三十秒,就能上傳木馬。而阻止這一切的,是你前天做的配電箱抗震測試——它讓我們提前加固了線路?!?/p>
沈如月愣住,嘴唇動了動,沒說出話。
“你現(xiàn)在不是輔助?!碧K雪語氣緩了些,“是防線的一環(huán)。如果你這兒出錯,后面所有加密、警報全白搭。”
沈如月低頭看著懷里的文件,手指慢慢收緊。半晌,她抬起頭:“那……我能申請值夜班嗎?至少讓我守著測試機?!?/p>
陳默搖頭:“白天巡檢可以,晚上不行。這不是信不信任,是風險分級。你現(xiàn)在的位置,比任何崗哨都關(guān)鍵。”
她咬了咬嘴唇,最終點頭:“行吧。但我得自己排時間表?!?/p>
“可以?!标惸α?,“只要你別半夜三點跑來敲門說夢見設(shè)備冒煙?!?/p>
她翻個白眼:“那也是因為你總讓我加班!”
正說著,趙天虎探進半個身子,夾克上還沾著油漬?!昂?,后墻鐵絲網(wǎng)被人剪了個口,補好了。”他走進來,把對講機放桌上,“這幫人是不是盯上咱了?我一個人守外圍,怕不夠勁兒。”
“不需要你動手?!标惸钢O(jiān)控屏,“發(fā)現(xiàn)異常就報警,然后等公安。記住,你是哨兵,不是敢死隊?!?/p>
“可我要是能逮住一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