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他從廣播站主機里截到的無線模塊頻率。當時信號只回撥了一瞬,但他記住了波形特征?,F(xiàn)在,這個頻率和“王振國”三個字,在腦子里撞出了火花。
他慢慢把鉛筆放回兜里,手沒抽出來,而是隔著布料按了按證件的位置。
省科委的人,拿著境外頻段的監(jiān)聽設備,在校園里偷拍一個學生的草圖。
這不叫調查,這叫獵殺。
他轉身往回走,腳步比剛才穩(wěn)得多。路過食堂后廚時,他瞥了眼辣椒罐的位置——偏了半寸,和他藏圖紙時留的記號一致。圖書館那本《電工手冊》也在原位,書角的小折痕朝左。校醫(yī)院聽診器的方向也沒變。
三處藏圖點都沒被動過。
說明對方還沒找到圖紙,甚至不知道他已經分散了信息。他們現(xiàn)在盯他,是因為懷疑,不是確認。
這就好辦了。
他走到廣播站西側圍墻外,停下。
圍墻不高,爬著幾根老藤。他抬頭看了眼天線底座,發(fā)現(xiàn)固定螺絲有一顆松了,正在風里輕輕晃。不是銹蝕,是人為擰松的——為了方便接線或安裝設備。
他盯著那顆螺絲看了兩秒,然后從地上撿了根斷枝,輕輕拋過墻頭。
枝條落在屋頂,發(fā)出輕微的“啪”一聲。
里面沒動靜。
他沒再試探,而是沿著圍墻往南走了十步,蹲下身,從排水管的凹槽里摸出一個小布包。這是他昨天藏的備用零件包,里面有電池、焊錫、微型電阻,還有一截五厘米長的銅線。
他打開布包,取出銅線,又從兜里摸出那張被捏扁的竊聽器殘片。金屬邊緣還帶著點毛刺,他用銅線繞了幾圈,接在殘片的兩個觸點上,然后輕輕貼在耳朵上。
三秒后,他聽到了。
微弱的脈沖信號,間隔三秒一次,像是某種定時回傳的信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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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號源不在廣播站內部,而在東南方向,距離不超過三百米。
他把銅線和殘片收好,站起身,拍了拍手。
現(xiàn)在他知道了四件事:
第一,王振國已經進校,身份合法,行動有掩護;
第二,對方在用121。5MHz頻段遠程操控廣播系統(tǒng);
第三,竊聽信號仍在運行,說明監(jiān)聽網沒被徹底切斷;
第四,信號源在東南側,靠近校外圍墻,可能是臨時基站或移動車輛。
他站在原地沒動,風吹得校服貼在背上。他忽然想起白天去圖書館時,看見一輛灰皮卡車停在東南角的施工區(qū),車身上寫著“省科委設備運輸”,車牌被泥糊了一半。
當時他沒在意。
現(xiàn)在,他記起來了。
他轉身往教學樓方向走,腳步不快,但每一步都踩得實。路過值班室時,門衛(wèi)正低頭看報紙,聽見腳步抬頭看了他一眼,又低頭繼續(xù)翻頁。
陳默點頭,沒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