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靠在主控臺邊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鍵盤邊緣。剛才那陣暈眩已經(jīng)退去,但腦袋仍像被壓了塊溫?zé)岬氖^,沉得抬不起來。他閉了會兒眼,呼吸放得很輕,像是怕驚動什么。
蘇雪坐在對面,筆尖在記錄本上停了幾秒,又繼續(xù)寫下去。她沒抬頭,聲音卻不高不低地落下來:"你要是再打盹,我就把排班表貼你腦門上。"
"哪敢。"陳默睜開眼,嘴角一翹,"我這不是養(yǎng)神嘛,待會兒還得干活。"
她抬眼看他,目光里沒什么笑意:"那你現(xiàn)在就在休息時間里,別碰設(shè)備。"
話音剛落,他的瞳孔忽然輕微一縮。
不是因為眼前的人,而是腦海深處——一片漆黑中驟然閃過一道畫面:走廊盡頭的燈忽明忽暗,檔案柜抽屜被人緩緩拉開,一只戴著薄手套的手伸進去,抽出一份標注著"通信協(xié)議V3"的文件袋。鏡頭一晃,門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,像是橡膠底踩在水泥地上,沒有回響。
畫面戛然而止。
他眨了眨眼,額角滲出一層細汗,指尖微微發(fā)麻。
蘇雪立刻察覺了異樣。她放下筆,身體前傾:"你又看到了?"
陳默沒回答,只是慢慢坐直身子,伸手調(diào)出實驗室后臺日志界面。屏幕亮起,他快速輸入指令,在核心數(shù)據(jù)模塊加設(shè)三重動態(tài)加密鎖,同時啟用自動備份程序,將最新版通信協(xié)議同步傳輸至地下保險柜。
"今晚夜班是誰?"他問。
"李工和小周。"蘇雪盯著他,"你到底怎么了?"
"有人要來拿東西。"他語速平穩(wěn),像在說天氣,"不一定今晚,但不會超過三天。"
"誰?"
"老面孔的余黨。"他頓了頓,"王振國倒了,但他手下還有人沒收手。"
蘇雪沉默了一瞬,隨即站起身,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拉開抽屜,取出一支銀灰色錄音筆,按下了開啟鍵。
"從現(xiàn)在開始,所有進出記錄、通話內(nèi)容、異常登錄,我都記下來。"她說,"你不說來源,我不問。但證據(jù)鏈我得建好。"
陳默看著她把錄音筆放在主控臺一角,正對著攝像頭盲區(qū),動作利落得不像個記者,倒像個準備接敵的哨兵。
他笑了笑:"雪姐,你還真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。"
"以前是你總把我蒙在鼓里。"她坐下,語氣沒松,"你說有人要來,那咱們報警不行嗎?直接抓人。"
"報不了。"他搖頭,"我現(xiàn)在說有人要偷資料,領(lǐng)導(dǎo)只會問我——你怎么知道的?我又不能說是夢里看見的。到時候不光解釋不清,還可能被當成制造恐慌。"
"那就只能自己防?"
"對。"他點頭,"而且得防得不動聲色。"
蘇雪皺眉:"可咱們這安?!B個紅外警報都沒有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