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趙天虎……剛才在校門口撞見他?!彼÷曊f,“他問我有沒有見過你做那種……能放電影的機器。我說有啊,你不是剛修好一臺?他就一直搖頭,說什么‘不可能這么早出來’,怪嚇人的?!?/p>
陳默手指一頓。
他想起趙天虎臨走前那句“對不起”,還有他在門外徘徊的兩分鐘。
原來不是愧疚,是震驚。
他以為自己在幫境外勢力挖核心技術(shù),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目標人物早在做未來十年才會普及的產(chǎn)品——那一刻,信念崩了。
陳默輕輕嘆了口氣。
有些人靠拳頭橫行,有些人靠關(guān)系吃飯,而趙天虎這種人,信的是“現(xiàn)實規(guī)則”。當(dāng)他發(fā)現(xiàn)世界比想象中走得更快,自己的位置早就沒了,那種落差比坐牢還難受。
“他要是再來問你,就說我不知道。”陳默說,“但如果你看見他一個人在操場坐著,可以請他喝瓶汽水。”
沈如月眨眨眼:“你不是恨他搶你生活費、舉報你投機倒把?”
“恨?”陳默笑了笑,“他做的事,我都記著。可人會變,就像春天的冰河,看著結(jié)實,太陽一曬,底下早塌了?!?/p>
沈如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,背著書包走了。
實驗室又安靜下來。
陳默坐回椅子,打開收音機。京胡調(diào)子還在唱,咿咿呀呀地繞著屋子轉(zhuǎn)。
他抽出一張新圖紙,提筆寫下標題:《短波信號抗干擾增強方案(V3)》。
剛畫完第一根導(dǎo)線,門又被推開。
這次是個陌生面孔,穿中山裝,拎著工具箱。
“陳老師?”那人問,“我是后勤的,聽說你這兒有臺儀器需要接地改造?”
陳默抬眼看了看他胸前的工作牌,沒說話。
那人走近幾步,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,彎腰打開。
陳默的目光落在箱子里——里面不是電工工具,而是個黑色金屬盒,帶著天線接口。
他沒動,只是右手緩緩移向抽屜邊緣。
那人抬頭,笑了笑:“王主任讓我來的,說你這邊信號容易受干擾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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