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門口光影一暗。
蘇雪提著鋁制飯盒站在那兒,頭發(fā)扎成低馬尾,襯衫領(lǐng)口扣到最上面一顆。她沒說話,目光在林晚晴和陳默之間停了一瞬,隨即垂下,腳步輕而穩(wěn)地走進(jìn)來。
“路過,順便送個晚飯。”她把飯盒放在桌角,動作利落,卻刻意避開了與林晚晴的視線接觸。
林晚晴笑意不減,反而迎上前一步:“蘇記者來得巧,正趕上默哥的人生轉(zhuǎn)折點。”
她側(cè)頭看向陳默:“你說,他是該選技術(shù),還是該選……身邊的人?”
空氣一下子靜了下來。
陳默站起身,走到桌邊打開飯盒蓋。米飯還冒著熱氣,上面壓著兩個煎蛋和一小撮咸菜,整齊得像是她每天都會做這一套。
“謝謝雪姐?!彼曇魷睾?,“正好餓了?!?/p>
蘇雪嗯了一聲,沒看他,只盯著那張被收進(jìn)抽屜的圖紙邊緣,露出的一角寫著“信號延遲補償”。
“外面還在傳你偷技術(shù)的事?!彼鋈徽f,“??庉嫴渴盏饺饽涿?,都說你在倒賣國家項目。”
“我知道?!标惸瑠A起一塊煎蛋,“所以更得抓緊時間把樣機(jī)做出來。”
“可你現(xiàn)在連經(jīng)費都沒有。”蘇雪抬眼,“學(xué)校不會批,導(dǎo)師也不支持?!?/p>
“現(xiàn)在有了?!绷滞砬绮逶?,手搭在皮箱上,“十萬塊,明天到賬?!?/p>
蘇雪這才真正看向她,目光平靜:“你是演員,哪來這么多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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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片酬、代言、演出,攢了五年?!绷滞砬缣谷粚σ?,“我不買珠寶,不炒房,就喜歡投點新鮮事。上次投了個錄音機(jī)改裝坊,賺了八千,這次——”她看向陳默,“我覺得能翻十倍?!?/p>
蘇雪沒再問,只是輕輕撫平飯盒蓋上的折痕。
“你打算怎么用這筆錢?”她轉(zhuǎn)向陳默。
“買材料,租場地,招人。”陳默放下筷子,“第一步是做出能穩(wěn)定工作的信號放大器,然后申請專利?!?/p>
“專利?”林晚晴挑眉,“你不準(zhǔn)備直接量產(chǎn)?”
“現(xiàn)在量產(chǎn)等于找死?!标惸瑩u頭,“技術(shù)沒成熟,工廠沒渠道,連外殼模具都做不出來。先拿專利卡住位置,等時機(jī)到了,自然有人上門談合作。”
蘇雪聽著,眉頭微微松開。
“你還記得我上次問你的問題嗎?”她忽然說,“如果有一天,所有人都反對你,你還堅持嗎?”
陳默點頭:“記得。我說過,只要數(shù)據(jù)沒錯,我就一直做下去?!?/p>
蘇雪看著他,眼神柔和了些。
林晚晴在一旁輕笑:“你們倆聊得挺深啊?!?/p>
沒人接話。
實驗室里安靜了幾秒,只有燈管偶爾閃一下。
林晚晴看了看表,合上皮箱:“行,今天就到這兒。明天同一時間,我?guī)д轿募^來?!彼叩介T口,回頭一笑,“對了,默哥,明天別戴眼鏡了,行不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