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千,你先拿著,”他說,“圖紙呢?”
陳默沒急著伸手。他掏出鋼筆,在桌面上不輕不重敲了三下?!懊繌埼迩?,定金預付,”他說,“您要多少,我畫多少。但現(xiàn)在,我只交這張表的還原圖?!?/p>
隨從皺眉:“三千已經(jīng)不少了,你還想怎樣?”
“我不貪,”陳默望向林先生,“只是不想被人當成好糊弄的鄉(xiāng)下學生?!?/p>
林先生沉默片刻,終于點頭。隨從把錢推過來,陳默一張一張仔細數(shù)過,才放進書包夾層。然后他拿出鉛筆,在本子上迅速畫了一張簡圖——不是完整的機芯,只是核心傳動部分的剖面。畫完,他撕下那頁紙,輕輕推過去。
林先生接過圖,對著光端詳了很久,忽然問:“你手里還有多少?”
“夠您建一條小規(guī)模生產(chǎn)線,”陳默收好本子,“前提是,您得有配套的材料?!?/p>
“你到底是跟誰學的?”
“物理系普通學生,”陳默站起身,“要再談,下次帶樣品來。我得親眼看看你們的加工水平?!?/p>
林先生沒攔他。走到門口時,陳默聽見身后傳來一句:“別到處試水。有些東西,你碰不起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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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回頭笑了笑:“我只是個想賺點生活費的學生。您想多了?!?/p>
他走出包間,手插進褲兜,指尖觸到那三沓錢的邊角。走廊盡頭有面鏡子,他經(jīng)過時瞥了一眼——鏡子里的人臉色平靜,只有眼睛亮得驚人。
他知道,這三千塊不是結束,只是試探的開始。林先生背后肯定還有人,這交易也不會就這么簡單。但他留了后手——那張圖上,他故意少畫了一道限位卡槽。真按圖制作,機芯運轉(zhuǎn)不到三天就會自毀。
剛走到樓梯轉(zhuǎn)角,他忽然聽見高跟鞋的聲音從走廊另一頭傳來。清脆,平穩(wěn),一步是一步。
他停步,側(cè)身讓路。
門開了。蘇雪穿著淺色襯衫和藏藍裙子,手里舉著記者證,目光直直投向包間方向。
“我是校報蘇雪,接到舉報,這里有人非法交易國家管制文物。”
她話沒說完,林先生已經(jīng)拉開門,臉色沉了下來。
“我們只是在談技術合作,”他說,“這位同學是學校推薦的科研項目對接人?!?/p>
“科研項目?”蘇雪看向陳默,“你知道你手里是什么嗎?”
陳默沒說話,只是把手緩緩放進口袋,捏住了那張還沒交出去的完整圖紙。他的拇指在紙角摩挲了一下,然后輕輕將它推進書包最里層。
蘇雪的目光落在他臉上,停頓了片刻。
她沒再追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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