鎮(zhèn)魂珠懸在半空的金光還沒散盡,葵葵掌心突然傳來一陣灼痛——許深殘留的體溫仿佛還在指尖,可那抹透明身影的微笑,卻像針一樣扎進(jìn)心里。她攥著珠子起身,工廠的水泥地還在微微震動,裂縫里滲出的黑血順著磚縫蜿蜒,在地面匯成細(xì)小的溪流,散發(fā)出令人作嘔的腥氣。
“張隊,派人封鎖工廠所有出口,尤其是地下管道!”葵葵突然回頭,聲音帶著未散的哽咽,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她剛才在許深的虛影里,分明看見工廠地下藏著個巨大的祭壇,無數(shù)黑色鎖鏈纏著半埋的棺槨,棺槨上刻滿了和噬靈蠱一樣的金色紋路。
張隊剛要應(yīng)聲,身后突然傳來警員的慘叫。兩人回頭,就見三名警員倒在地上,他們的脖頸處爬滿青黑色的蟲子,蟲子鉆進(jìn)皮膚的瞬間,警員的眼睛就翻成了純白,身體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,朝著同伴撲過去。
“是尸蠱!”葵葵臉色驟變,趕緊掏出另外兩顆鎮(zhèn)魂珠。可還沒等她扔出去,裂縫里的震動突然加劇,整座工廠的鋼架開始“嘎吱”作響,天花板上的水泥塊簌簌掉落。地面的裂縫猛地擴(kuò)大,一股濃稠的黑霧噴涌而出,黑霧里裹著無數(shù)金色的蟲子,正是之前被消滅的噬靈蠱!
“怎么可能?噬靈蠱不是被許深的魂魄滅了嗎?”張隊舉著槍,手指卻在發(fā)抖。黑霧里傳來沉悶的笑聲,那聲音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,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雜音:“許深?不過是用魂魄換了片刻的安寧罷了。他的魂魄現(xiàn)在就在我的祭壇里,很快,就能成為萬蠱之王的養(yǎng)料!”
話音剛落,黑霧突然凝聚成一道人影。這人穿著繡滿金色蠱紋的黑袍,臉上戴著青銅面具,面具上刻著三只豎眼,中間那只眼睛里嵌著顆暗紅色的珠子,珠子轉(zhuǎn)動間,地上的黑血突然沸騰起來,竟順著地面爬向葵葵的腳踝。
葵葵趕緊后退,將鎮(zhèn)魂珠按在地面。金色的光芒順著地面蔓延,黑血碰到光芒就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聲響,化為一縷縷黑煙。可黑袍人的面具突然亮起紅光,祭壇方向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“咔噠”聲,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。
“晚了?!焙谂廴颂鹗郑瑹o數(shù)金色蟲子從他的袖口飛出,組成一道蟲墻,朝著警員們壓過去。警員們的子彈打在蟲墻上,不僅沒傷到蟲子,反而被蟲子瞬間啃成了銅屑。兩名警員躲閃不及,被蟲墻裹住,不過三秒,就只剩下一具白骨,白骨上還爬著幾只啃食骨髓的蟲子。
葵葵的心像被攥緊,她突然想起許深最后塞給她鎮(zhèn)魂珠時說的話:“珠子能鎮(zhèn)住怨氣,但若遇萬蠱,需以心頭血為引。”她咬咬牙,猛地咬破舌尖,將鮮血吐在掌心的鎮(zhèn)魂珠上。
鎮(zhèn)魂珠瞬間爆發(fā)出刺眼的金光,金光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,將蟲墻擋在外面。蟲子們瘋狂地撞著屏障,屏障上的金光卻越來越亮,甚至順著蟲墻往黑袍人身上蔓延。黑袍人臉色一變,趕緊后退,可金光已經(jīng)纏住了他的手腕,他的黑袍瞬間被燒出個大洞,露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蠱蟲紋身。
“你竟敢毀我的護(hù)身蠱!”黑袍人怒吼著,面具中間的紅珠突然射出一道紅光,紅光穿透屏障,直刺葵葵的胸口??汩W不及,被紅光擊中的瞬間,心口傳來一陣劇痛,她懷里的鎮(zhèn)魂珠突然裂開一道縫,許深殘留的氣息竟順著裂縫往外溢。
“許深!”葵葵下意識地捂住胸口,眼淚再次掉下來??删驮谶@時,裂開的鎮(zhèn)魂珠突然飛出一縷淡金色的虛影,正是許深的魂魄!他的身影比之前清晰了些,手里竟握著那枚陽魂石的碎片,碎片上的紅光雖然微弱,卻在碰到黑袍人紅光的瞬間,爆發(fā)出刺眼的光芒。
“不可能!你的魂魄怎么還能凝聚?”黑袍人驚呼著后退。許深的虛影沒有說話,只是朝著葵葵伸出手??s緊跑過去,將掌心的鎮(zhèn)魂珠貼向他的虛影。鎮(zhèn)魂珠的金光和陽魂石的紅光瞬間融合,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劍,朝著黑袍人的面具刺過去。
黑袍人趕緊用手臂去擋,青銅面具瞬間裂開,他的半邊臉暴露在空氣中——那半邊臉上沒有皮膚,只有密密麻麻的蠱蟲在蠕動,蟲子的縫隙里還嵌著半枚人類的眼球,眼球轉(zhuǎn)動間,透著詭異的紅光。
“??!”黑袍人發(fā)出凄厲的慘叫,轉(zhuǎn)身就往祭壇方向跑。葵葵和許深的虛影緊隨其后,張隊帶著剩余的警員也跟了上去。工廠的地下通道里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,通道兩側(cè)的墻壁上嵌著無數(shù)骷髏頭,每個骷髏頭的眼眶里都爬著一只金色的蟲子,蟲子看到他們,紛紛發(fā)出“嗡嗡”的聲響,朝著他們撲過來。
許深的虛影揮動光劍,蟲子碰到光劍就化為黑灰??赏ǖ辣M頭的祭壇上,變故突然發(fā)生——那口半埋的棺槨突然炸開,里面躺著一具渾身纏滿鎖鏈的尸體。尸體的胸口插著一把金色的匕首,匕首上的紋路正在發(fā)光,無數(shù)黑色的霧氣從尸體的七竅里涌出,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蠱蟲虛影,蠱蟲的腦袋上長著人類的面孔,正是之前被許深消滅的影部黑手!
“萬蠱之王,醒吧!”黑袍人跪在地上,朝著蠱蟲虛影磕頭。蠱蟲虛影發(fā)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,通道兩側(cè)的骷髏頭突然炸開,無數(shù)蟲子從里面飛出,組成一只巨大的蟲爪,朝著葵葵拍過去。
許深的虛影趕緊將葵葵護(hù)在身后,用光劍擋住蟲爪??上x爪的力量太大,光劍瞬間被壓彎,許深的虛影開始變得透明,陽魂石的碎片也越來越暗。
“許深!”葵葵看著他逐漸消散的身影,突然做出了決定。她猛地?fù)屵^許深手里的光劍,將最后一顆鎮(zhèn)魂珠塞進(jìn)他的虛影里:“你說過,要一起守護(hù)老城的!現(xiàn)在,換我來!”
說完,葵葵轉(zhuǎn)身朝著蠱蟲虛影沖過去。光劍在她手里爆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光芒,她的頭發(fā)在金光中慢慢變白,眼角滲出鮮血,可她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。就在光劍即將刺中蠱蟲虛影的瞬間,蠱蟲突然張開嘴,吐出一道黑色的光柱,光柱擊中葵葵的瞬間,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。
“不!”許深的虛影發(fā)出撕心裂肺的吶喊。鎮(zhèn)魂珠在他的虛影里突然炸開,金色的光芒和陽魂石的紅光徹底融合,他的身影瞬間變得凝實,甚至能觸碰到葵葵的手。他趕緊抓住葵葵,將自己的魂魄注入她的身體里。
葵葵的身體停止了透明,光劍的光芒再次暴漲。她和許深的意識重疊在一起,兩人同時握住光劍,朝著蠱蟲虛影刺過去。光劍穿透蠱蟲身體的瞬間,無數(shù)金色蟲子從蠱蟲體內(nèi)飛出,卻在碰到光劍的瞬間化為黑灰。
黑袍人看著這一幕,徹底瘋了。他猛地?fù)湎蚣缐系氖w,想要拔出那把金色匕首,可還沒碰到匕首,就被光劍的余波擊中,身體瞬間化為一灘黑血,黑血里爬著幾只蟲子,卻很快被金光燒成了灰燼。
蠱蟲虛影發(fā)出最后一聲嘶吼,徹底消散。祭壇開始坍塌,許深的虛影也越來越透明??o緊抱著他,眼淚滴在他的肩膀上:“這次,我不會讓你走了?!?/p>
許深的虛影笑了笑,抬手擦掉她的眼淚:“我從來沒離開過。”他的身影突然化作無數(shù)金色的光點,一半融進(jìn)葵葵的身體里,一半融進(jìn)那把金色匕首里。匕首上的紋路開始發(fā)光,自動飛回葵葵的手里,匕首柄上竟浮現(xiàn)出許深的名字。
通道還在坍塌,張隊趕緊拉著葵葵往外跑。跑出工廠的瞬間,葵葵回頭望去,只見工廠的廢墟上,無數(shù)金色光點在盤旋,像是在和她告別。她握緊手里的匕首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力量——許深還在,只要她還在,就絕不會讓影部的陰謀得逞。
可她沒注意到,工廠廢墟的地下,那具尸體的指尖突然動了一下,一滴黑血順著尸體的指甲滴在地上,很快就鉆進(jìn)了土壤里,消失不見。而在老城的某個陰暗角落里,一個穿著黑色風(fēng)衣的男人看著手里的監(jiān)控畫面,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,他的口袋里,裝著一枚和黑袍人面具上一模一樣的紅珠。
真正的風(fēng)暴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