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2章 新芽初綻，舊物藏憶（第1頁）

四月的晨光剛漫過院墻，沈清月就拉著許深往老院子跑。前幾天種的向日葵該冒芽了，她夜里翻來覆去想著，天不亮就醒了，連早飯都沒顧上吃幾口。

剛推開院門，沈清月就定在原地，眼睛瞬間亮了。原本平整的花田里，冒出了星星點點的嫩綠，像撒在土里的綠寶石，有的芽剛頂破泥土，帶著一點褐色的殼，有的已經(jīng)展開小小的子葉，在風(fēng)里輕輕晃著。

“冒芽了！真的冒芽了！”她快步跑過去，蹲在田邊，指尖懸在芽尖上方，不敢碰，怕碰壞了這嬌嫩的小生命。許深跟在后面，看著她雀躍的樣子，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，從包里掏出媽媽留下的便簽：“媽媽說，新芽剛長出來要少澆水，別讓泥土淹了根?！?/p>

沈清月點點頭，從口袋里摸出小本子，把今天的發(fā)現(xiàn)記下來——“四月五日，向日葵冒芽了，子葉像小扇子，風(fēng)一吹就晃”。這是許深特意給她買的筆記本，封面印著向日葵，她說要像媽媽那樣，把和向日葵有關(guān)的日子都記下來。

兩人正蹲在田邊觀察新芽，沈清月的鞋尖忽然碰到了什么硬東西。她撥開旁邊的雜草，看到一個暗紅色的鐵壺，壺身有點銹跡，壺嘴是彎曲的，像個小月牙，正是媽媽以前用的灑水壺。

“這不是媽媽的灑水壺嗎？”沈清月驚喜地叫出聲，小心地把壺抱起來，壺身還帶著泥土的潮氣。她記得小時候，媽媽就是用這個灑水壺澆花，壺嘴能控制水流，不會沖壞嬌嫩的花瓣。許深接過水壺，擦了擦壺身上的銹跡，發(fā)現(xiàn)壺底還刻著一個“月”字——是媽媽特意刻的，用她的名字命名。

“剛好能用它給新芽澆水?！痹S深提著水壺去井邊打水，沈清月坐在田埂上，手指輕輕摸著壺身上的“月”字，忽然想起小時候，她總搶著幫媽媽澆水，結(jié)果把水灑得滿身都是，媽媽也不生氣，只是笑著幫她擦臉上的泥。

許深提著裝滿水的灑水壺回來，沈清月接過壺，按照媽媽便簽上寫的，對著新芽周圍的泥土輕輕澆。水流細細的，順著泥土滲下去，新芽在水里更顯嫩綠?！皨寢尩臑⑺畨卣婧糜?，水流剛好能繞開芽尖?！彼厺策呎f，眼里滿是歡喜。

澆完水，兩人坐在院子里的舊木凳上休息。許深從車里拿來早餐——是沈清月愛吃的豆沙包，還有溫?zé)岬亩節(jié){。沈清月咬了一口豆沙包，忽然看到木凳底下有個東西，伸手一摸，摸出一個藍色的布包，和媽媽系在枝干上的布包一樣。

“這里還有一個布包！”她趕緊解開布包，里面是一本小小的筆記本，封面已經(jīng)磨破了，是媽媽年輕時用的。翻開第一頁，里面夾著一張黑白照片，照片上的媽媽很年輕，抱著小小的她，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，笑得格外燦爛。

“這張照片我從來沒見過！”沈清月捧著照片，指尖輕輕摸著媽媽的臉，眼眶慢慢紅了。許深湊過來，看著照片里的場景，輕聲說：“原來媽媽以前就種過向日葵，她真的很愛向日葵?！?/p>

繼續(xù)往下翻，筆記本里記的都是媽媽種向日葵的趣事——“第一次種向日葵，種子沒泡就埋了，等了半個月才冒芽”“今年的向日葵長得特別高，比清月還高，能給她擋太陽了”“清月說要把向日葵的種子留著，明年和我一起種”。每一頁都寫滿了媽媽的溫柔，有的頁面還沾著一點泥土的痕跡，像是寫的時候不小心蹭上的。

沈清月一頁一頁地讀，眼淚忍不住掉在筆記本上。原來媽媽早就計劃著和她一起種向日葵，只是以前總忙著工作，沒來得及實現(xiàn)。現(xiàn)在她和許深一起種下的向日葵，也算圓了媽媽的心愿。

“我們把照片夾在新筆記本里吧，這樣就能一直帶著媽媽的愛?！痹S深幫她擦了擦眼淚，輕聲說。沈清月點點頭，小心地把照片從舊筆記本里取出來，夾進自己的新筆記本里，又把舊筆記本放回布包，藏在木凳底下——這是媽媽藏在這里的回憶，她想讓這份回憶一直留在院子里。

夕陽西下時，兩人準(zhǔn)備離開。沈清月回頭看了一眼花田，新芽在夕陽下泛著淡淡的金光，媽媽的灑水壺放在田埂上，像是在守護著這些小生命。她對著花田輕聲說：“媽媽，新芽長出來了，我們用你的灑水壺澆了水，以后我們會好好照顧它們的?！?/p>

許深牽著她的手，往院門外走。沈清月的包里裝著新筆記本，里面夾著媽媽的照片，口袋里揣著媽媽的便簽，心里滿是溫暖。她知道，媽媽從來沒有離開過，她藏在新芽里，藏在灑水壺里，藏在舊筆記本的字里行間，陪著她，看著她幸福。

“下周我們再來，說不定新芽就長真葉了?！鄙蚯逶逻呑哌呎f，聲音里滿是期待。許深點頭，握緊了她的手：“好，下周我們帶點肥料來，按照媽媽便簽上寫的，給新芽施點肥，讓它們長得更快。”

車子緩緩駛離院子，沈清月靠在副駕駛座上，翻開新筆記本，看著夾在里面的照片，嘴角帶著笑意。她知道，以后的每一個日子，都會像這春日的新芽一樣，充滿希望和溫暖，而媽媽的愛，會一直陪著她，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