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家老宅的朱漆大門在雨霧中泛著冷光,銅環(huán)上的綠銹被雨水沖得發(fā)亮,像兩只睜著的眼睛,死死盯著停在門口的出租車。
葵葵靠在許深懷里,手腕上的蠱紋已經(jīng)爬到了小臂,黑色紋路在皮膚下蠕動時,總能引來一陣鉆心的疼。她攥著陽魂石,石頭的溫度比昨天更低,裂縫里的邪氣時不時冒出來,纏上她的指尖,讓她忍不住打顫。
“到了。”許深扶著葵葵下車,后背的傷口還沒愈合,動作大一點就扯得生疼,可他還是把葵葵護得緊緊的,生怕雨絲濺到她身上。
小遠攥著桃木劍走在最前面,劍身上的金光弱得像隨時會滅的燭火。他推了推大門,門軸發(fā)出“吱呀”的怪響,像是生銹的鐵片在摩擦,聽得人頭皮發(fā)麻。“里面好像沒人?!?/p>
許曼跟在最后,手里攥著三張剛畫好的符紙,指尖的血還沒干。她抬頭看了眼老宅的屋檐,瓦片上爬滿了青苔,墻角的雜草長得比人還高,“不對勁,影部的人既然設了陷阱,不可能這么安靜。”
四人剛走進院子,身后的大門突然“砰”地一聲關上,嚇得小遠差點揮劍。院子里的雨突然停了,可天上明明還飄著雨絲——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,把這里和外面隔成了兩個世界。
“小心點?!痹S深把葵葵往身后拉了拉,目光掃過院子里的石像。那些石像都是洛家祖先的雕像,可現(xiàn)在它們的眼睛都被涂黑了,嘴角還刻著詭異的笑容,看起來像一個個活人。
葵葵突然覺得手腕疼得厲害,她低頭一看,手腕上的蠱紋正在往心口爬,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。陽魂石的裂縫里,黑色霧氣冒得更兇了,好像在呼應什么?!八谡賳净晷M的本體。”
話音剛落,正屋的門突然開了,里面黑漆漆的,像一個張開的大嘴。一陣冷風從里面吹出來,帶著一股血腥味,嗆得人忍不住咳嗽。
“進去看看。”許深握著折疊刀,率先走了進去。屋里的光線很暗,只有幾扇破窗戶透進一點微光,照亮了墻上的族譜。族譜上的名字大多被涂黑了,只剩下最上面的“洛”字,還泛著紅光。
突然,墻上的族譜開始往下掉灰,那些被涂黑的名字里,慢慢滲出紅色的液體,順著墻流下來,在地上匯成了一道血河。血河朝著四人的方向流過來,所到之處,地面開始冒黑煙。
“快躲開!”許曼扔出一張符紙,符紙在血河上炸開,紅光把血河擋住了。可血河很快又漫了上來,符紙的紅光越來越弱,眼看就要被淹沒。
小遠揮著桃木劍沖過去,劍刃砍在血河里,發(fā)出“滋啦”的聲響,血河被砍出一道缺口??扇笨诤芸煊趾仙狭?,桃木劍上的金光瞬間熄滅,小遠的胳膊被血河濺到,立刻起了一串水泡。
“這血有問題!”許深趕緊把小遠拉回來,掏出紙巾擦去他胳膊上的血跡,“別碰它,會腐蝕皮膚?!?/p>
葵葵的臉色越來越白,她能感覺到,心口的魂蠱在跳,好像在和血河里的東西呼應。陽魂石突然發(fā)燙,裂縫里的黑色霧氣鉆了出來,朝著血河的方向飛去。
“不好!”許曼突然喊出聲,“這血河是魂蠱的養(yǎng)料,那縷霧氣是在給它喂食!”
話音剛落,血河里突然冒出一只手,那只手的皮膚是黑色的,指甲又長又尖,朝著葵葵的方向抓過來??麃聿患岸?,眼看就要被抓住,許深突然撲過來,用折疊刀砍在那只手上。
“哐當”一聲,折疊刀斷成了兩截,那只手卻一點事都沒有。許深被震得后退三步,后背的傷口裂開了,鮮血滲了出來,染紅了衣服。
“許深!”葵葵趕緊跑過去,扶住他。她看著許深后背的傷口,又看了看血河里越來越多的手,心里像被刀割一樣。陽魂石突然發(fā)出紅光,她想起許曼說的陽魂玉,“祖祠在后面,我們?nèi)プ骒粽谊柣暧?!?/p>
四人轉(zhuǎn)身朝著后院跑,可血河里的手越來越多,它們抓住了小遠的腳踝,把他往血河里拖。小遠掙扎著,桃木劍掉在地上,“葵葵姐,救我!”
許曼趕緊扔出最后兩張符紙,符紙貼在抓著小遠的手上,那只手瞬間冒起黑煙,松開了小遠??筛嗟氖钟苛松蟻?,抓住了許曼的胳膊,把她往血河里拉。
“許曼姐!”小遠爬起來,撿起桃木劍,朝著那些手砍過去??商夷緞σ呀?jīng)沒有金光了,砍在手上一點用都沒有,反而被手抓住了劍刃,把他往血河里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