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蒙蒙亮,花田上空還飄著雨后的薄霧,卻已經擠滿了人。紅色的燈籠從村口一直掛到花田中央,孩子們舉著紙糊的向日葵跑前跑后,笑聲裹著新翻泥土的氣息,把昨晚的驚險沖得一干二凈。葵葵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,手里捧著那片許深給的守護葵花瓣,指尖輕輕蹭過花瓣上流轉的銀紋——比昨天更亮了,像把星星揉碎了嵌在里面。
“葵葵!快過來!開幕式要開始了!”許曼在祭臺邊揮手,她身后的仇家老爺子穿著嶄新的青色長衫,正被幾個老村民圍著說話,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。小遠舉著那個草編向日葵,從人群里鉆出來,一把抓住葵葵的手:“姐姐你看!好多人都在拍守護葵!”
順著小遠指的方向,葵葵看見守護葵被圍在最中間,昨晚搭的雨棚已經拆了,淡金色的花瓣在晨光里泛著柔光,花蕊里偶爾飄出一縷極淡的金霧,引得周圍的人紛紛舉起手機拍照。許深站在守護葵旁邊,胳膊上纏著白色的繃帶,卻依舊挺直了腰,像棵守護花田的白楊樹。
“下面有請我們花田的守護者,葵葵小朋友上臺講話!”主持人的聲音透過喇叭傳開,人群瞬間安靜下來??钗豢跉猓罩ò曜呱霞琅_,剛要開口,眼角突然瞥見人群邊緣閃過一個黑色的身影——那人戴著鴨舌帽,帽檐壓得很低,正往守護葵的方向擠。
是錯覺嗎?葵葵皺了皺眉,可下一秒,那身影突然加快腳步,手里不知何時多了個黑色的布袋,朝著守護葵猛沖過去!
“小心!”許深的聲音像驚雷般炸響,他幾乎是瞬間撲過去,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。布袋“嘩啦”一聲掉在地上,里面滾出十幾個玻璃罐,罐口飄出的氣味讓葵葵渾身一僵——是枯魂液!比上次頭盔男帶來的更濃,還混著刺鼻的硫磺味!
人群瞬間亂了,孩子們的哭聲、大人的驚呼混在一起。那人掙扎著想去撿玻璃罐,許深死死按住他的手腕,厲聲問道:“你是誰?為什么要毀守護葵!”
“放開我!”那人嘶吼著,猛地抬起頭——鴨舌帽掉在地上,露出一張滿是疤痕的臉,右眼上的刀疤從眉骨劃到顴骨,看著格外猙獰。他的目光掃過人群,最后落在仇家老爺子身上,眼神里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:“老東西!當年你太奶奶斷了我們家的活路,今天我就要讓這花田徹底消失!”
“是你!”仇家老爺子突然臉色發(fā)白,拄著拐杖往前走了兩步,“你是……張老三的兒子!”
那人冷笑一聲,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打火機,狠狠扔向地上的玻璃罐:“沒錯!我爹當年被你們逼得跳河,今天我就要讓這花田和所有人一起陪葬!”
打火機在空中劃出一道火星,眼看就要落在玻璃罐上。葵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幾乎是本能地沖過去,想把打火機踢開??删驮谶@時,一道身影比她更快——是小遠!他抱著草編向日葵撲過來,剛好擋在玻璃罐前面,打火機“啪”地落在他的胳膊上,瞬間燒起了火苗。
“小遠!”葵葵尖叫著撲過去,一把扯下自己的裙擺,用力拍打小遠胳膊上的火。許深趁機將那人按在地上,可那人還在瘋狂掙扎,嘴里喊著:“還有人!我還有同伙!他們已經去放火燒木屋了!”
木屋?葵葵心里一沉——木屋里放著爺爺留下的還魂葵種子,還有村民們準備的祭典用品!她顧不上多想,拉起小遠就往木屋跑。剛跑沒幾步,就看見遠處的木屋冒出滾滾黑煙,火光已經舔舐著屋頂的茅草,噼啪作響的聲音在風里傳來,聽得人頭皮發(fā)麻。
“種子!爺爺的種子還在里面!”小遠掙扎著要往火里沖,葵葵死死拉住他:“不行!太危險了!”可她的目光落在木屋窗口,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——是許曼!她正抱著一個木盒子往窗口爬,盒子上還沾著火星,應該是裝種子的那個!
“許曼姐!”葵葵大喊,可許曼剛要把盒子遞出來,屋頂的橫梁突然“嘎吱”一聲斷裂,重重砸在窗口,把許曼的退路堵死了?;鹕囗樦局吓溃芸炀桶言S曼圍在中間,她的衣服已經被火星燒破了幾個洞,卻還死死抱著木盒,不肯放手。
人群里的村民們已經拿起水桶往木屋跑,可火勢太大,剛潑過去的水瞬間就變成了水蒸氣。仇家老爺子急得直跺腳,突然想起什么,沖著葵葵大喊:“葵葵!用守護葵的花瓣!還魂葵汁液浸過的花瓣能滅火!”
葵葵猛地想起手里的花瓣,她低頭一看,淡金色的花瓣上,銀紋正隨著她的心跳快速流轉。她立刻轉身往守護葵跑,可剛跑兩步,就被剛才那個男人的同伙攔住了——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,手里拿著木棍,眼神兇狠地盯著她:“想救花田?先過我們這關!”
“讓開!”葵葵握緊花瓣,可那兩個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,舉著木棍就朝她打來。就在這時,許深突然沖過來,一把將葵葵拉到身后,用自己的后背擋住了木棍?!芭椤钡囊宦晲烅?,許深悶哼一聲,胳膊上的繃帶瞬間被血染紅,可他依舊死死護著葵葵,咬著牙說:“快去找守護葵!這里我來擋!”
葵葵含著眼淚,轉身就跑。她沖到守護葵面前,看著眼前泛著柔光的花盤,突然想起成長手賬里的話——“花魂的力量,藏在每一個守護它的人心里”。她閉上眼睛,將手里的花瓣貼在守護葵的花盤上,輕聲說:“守護葵,求求你,救救許曼姐,救救木屋,救救我們的花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