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守魚能自主坐起身的那天,窗外的石榴樹剛好抽出了新葉。淡綠色的芽尖頂著晨露,透過雕花窗欞落在錦被上,像撒了一把細碎的星光。
她靠在床頭,指尖輕輕撫過被子上繡著的火焰紋——那是江母連夜補的,針腳比平時細密許多,邊緣還綴著小小的靈絨球,握在手里暖融融的。
“慢點,別著急。”陳忘端著靈粥走進來,聲音放得極輕。他將托盤放在床頭的小幾上,伸手扶著江守魚的后背,墊上一個軟枕。指尖觸到她的肩背時,能明顯感覺到她的皮膚恢復了暖意,不再像之前那樣冰涼得像塊冰。
江守魚笑著點頭,目光落在陳忘的手腕上——那里的黑紫紋路淡了許多,是涂了張醫(yī)師配的藥膏的緣故,“你今天沒去練雙力?”
“等你喝完粥再去?!标愅ㄆ鹨簧嘴`粥,用唇試了試溫度,才遞到她嘴邊。粥里加了火髓花的殘渣和靈米,泛著淡淡的金色,入口是溫和的暖意,順著喉嚨滑下去,連帶著心脈都覺得舒暢。
江守魚小口喝著,忽然想起在秘境冰窟里的日子,那時她以為自己再也喝不到這樣暖的粥,眼眶微微發(fā)熱:“娘呢?今天怎么沒來看我?”
“在庭院里曬靈草呢?!标愅畔律鬃?,替她擦了擦嘴角,“說你身子剛好,得曬些‘暖陽草’,晚上給你縫個護心袋,比驅寒符還管用?!?/p>
正說著,門外傳來陳希的腳步聲,小姑娘抱著一個錦盒跑進來,臉上還沾著點靈草的碎末:“小魚姐姐!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了!”
錦盒里是陳希精心打磨的冰魄吊墜。原本泛著冷光的冰魄,被她雕成了小魚的形狀,魚眼處嵌著一顆小小的火晶石,在陽光下泛著暖紅的光。“我問過張醫(yī)師了,冰魄能穩(wěn)你的靈力,火晶石能暖你的心脈,戴在身上剛剛好!”
陳希說著,小心翼翼地將吊墜系在江守魚的脖子上,指尖觸到她的鎖骨時,驚喜地喊道,“呀!姐姐的皮膚不冰了!之前摸起來像冰原的冰,現(xiàn)在和我的手一樣暖!”
江守魚低頭看著胸前的吊墜,冰魄貼著皮膚,卻不再有刺骨的寒意,反而透著一絲溫潤。她伸手摸了摸陳希的頭,忽然想起自己藏在儲物袋里的東西,便讓陳忘幫忙取來——是她在冰晶宮殿里找到的“冰髓草”,雖然大部分給了隊伍,還剩下一小株,用靈液泡著,“這個給你,能幫你穩(wěn)固冰系靈力,比你之前用的靈草管用?!?/p>
陳希眼睛一亮,抱著冰髓草跑了出去,嘴里喊著“謝謝小魚姐姐”,聲音在庭院里回蕩。
午后的陽光正好,陳忘扶著江守魚在庭院里散步。她穿著一身淡粉色的軟緞衣裙,是江母特意選的,說粉色能養(yǎng)氣血。腳下的青石板被曬得溫熱,踩在上面很舒服。
江守魚走得很慢,每走幾步,陳忘就會停下來,幫她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(fā)。走到石榴樹下時,她忽然停下腳步,抬頭看著新葉:“我記得去年這個時候,你還在這里教我練火元素來著,我總控制不好,把葉子都燒枯了。”
“現(xiàn)在試試?”陳忘笑著,從口袋里掏出一片干枯的靈葉,遞到她面前。
江守魚接過葉子,指尖輕輕凝聚靈力——一縷淡紅色的火線緩緩升起,不像之前那樣剛猛,反而溫順得像條小蛇,輕輕繞著葉子轉了一圈,葉子不僅沒被燒壞,反而泛著淡淡的光澤。
“你的火元素更穩(wěn)了?!标愅穆曇衾餄M是欣慰,他能感覺到,江守魚的靈力不再像之前那樣滯澀,流轉間帶著火髓花的暖意,連帶著火元素都變得更加柔和。
江母曬完靈草回來,看到兩人站在樹下,笑著走過來:“守魚今天能走這么遠了?快過來坐,娘給你煮了靈茶?!?/p>
石桌上擺著一個白瓷茶壺,壺里泡著“暖陽草”和“火芝”,倒出來的茶水泛著淡橙色,喝一口,暖意從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。江母坐在旁邊,握著江守魚的手,細細打量著她的臉色:“之前臉白得像張紙,現(xiàn)在終于有血色了,眼尾也亮了,看來張醫(yī)師的藥沒白喝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