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56章 新的目標（第1頁）

程默被帶上警車的那一刻，一縷極淡的黑色霧氣從他腕間的印記里逸出，像游絲般纏在倉庫的鐵門上。警燈的紅光閃過，霧氣瞬間融入陰影，再不見蹤跡。它沒有立刻離開，而是懸在倉庫上空，感受著程默被帶走時殘留的絕望——那股執(zhí)念曾是它最好的養(yǎng)料，如今卻隨著程默的落網(wǎng)而消散，只留下一絲微弱的能量，勉強維持著它的形態(tài)。

“無用的傀儡?！被煦缰鞯囊庵驹陟F氣中涌動，帶著冰冷的不耐。它本以為程默的執(zhí)念足夠純粹，能順利拿到林曉雅的純凈靈魂，卻沒想到人類的脆弱和警方的警惕打亂了一切?，F(xiàn)在，它失去了宿主，只能重新游蕩，尋找下一個“有緣人”——一個既有強烈執(zhí)念，又能隱藏自身、不被警方和守鼎人察覺的容器。

黑霧順著倉庫的通風口飄出，融入東海市的夜色。街道上，警車的鳴笛聲還未遠去，紅藍交替的燈光在路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，驅(qū)散了不少陰暗的角落。黑霧不敢靠近光源，只能貼著墻根，在垃圾桶、廣告牌的陰影里緩慢移動。它能感受到城市里涌動的各種情緒——憤怒、悲傷、貪婪、嫉妒，卻大多駁雜不堪，要么帶著猶豫，要么不夠持久，無法成為它的“養(yǎng)料”。

它飄到夜市街時，正是熱鬧的頂峰。油煙味、食物的香氣混雜著人聲，撲面而來。一個穿格子襯衫的男人正對著攤主大喊，拳頭攥得發(fā)白——他的外賣送晚了，顧客退單，平臺扣了他半個月的工資，此刻正把怒火撒在攤主身上。黑霧悄然靠近，試圖感知他的執(zhí)念——是對生活的不滿，對平臺的憤怒，卻帶著明顯的怯懦，喊到一半時看到攤主拿起菜刀，立刻后退了兩步，嘴里嘟囔著“算了算了”，轉(zhuǎn)身騎車離開。

“連憤怒都不敢堅持的懦夫?！焙陟F不屑地避開，繼續(xù)游蕩。它知道，這樣的人即使暫時被誘惑，也會在關鍵時刻退縮，無法完成它的計劃。

凌晨三點，黑霧飄到了市醫(yī)院的住院部樓下。住院部的燈光亮著大半，透過窗戶能看到護士忙碌的身影，還有病人家屬疲憊的臉。一個中年女人坐在樓下的長椅上，懷里抱著一個保溫桶，眼淚無聲地掉在桶蓋上——她的丈夫得了癌癥，醫(yī)生說最多還有一個月，可家里的積蓄已經(jīng)花光，連最后一次化療的錢都湊不齊。黑霧落在她的肩膀上，試圖喚醒她的執(zhí)念——對丈夫的不舍，對金錢的渴望，對命運的不甘。女人確實動了心，眼神里閃過一絲瘋狂，可當她摸出手機，看到兒子發(fā)來的“媽媽加油”的消息時，眼淚又掉了下來，輕聲說：“就算砸鍋賣鐵，我也不能做壞事，不能讓兒子看不起。”

黑霧感受到她執(zhí)念里的“底線”，悻悻地離開。它需要的不是有良知的人，而是愿意為了執(zhí)念拋棄一切的“純粹”容器，哪怕那份純粹是黑暗的。

天亮時，黑霧飄到了市中心的寫字樓區(qū)。上班族們匆匆走過，手里拿著咖啡，臉上帶著疲憊。一個穿西裝的男人站在寫字樓門口，手里捏著一張被揉皺的離職申請——他在這家公司做了五年，昨天被老板以“業(yè)績不達標”為由辭退，可他知道，真正的原因是老板想把位置留給自己的侄子。男人的眼神里滿是不甘和憤怒，他盯著寫字樓的玻璃門，手指關節(jié)捏得發(fā)白，嘴里低聲咒罵著。黑霧立刻靠近，試圖誘惑他：“我可以幫你報復老板，讓他身敗名裂，甚至失去一切，只要你把你的憤怒和不甘給我?！?/p>

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，呼吸變得急促?？蓭酌腌姾螅吹竭h處跑來的妻子，手里拿著早餐，笑著對他說：“老公，別難過了，我們再找新工作，總會好起來的?！蹦腥说难凵袼查g軟了下來，把離職申請塞進包里，接過早餐，對妻子笑了笑：“嗯，我知道，我們一起加油。”

黑霧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，在空氣中扭曲了一下——又是一個被“溫情”束縛的人。它開始有些煩躁，這個城市里的人，似乎都有各種各樣的牽掛，哪怕有執(zhí)念，也總會被親情、愛情、良知拉回來，無法徹底墜入黑暗。

接下來的幾天，黑霧游蕩了東海市的各個角落。它去過老街區(qū)，遇到過一個執(zhí)念于舊宅的老人，老人不愿意搬去養(yǎng)老院，固執(zhí)地守著快要倒塌的老房子，卻只是每天坐在門口曬太陽，連鄰居占用他家宅基地都不愿意爭執(zhí)；它去過學校附近，遇到過一個因為孩子被欺負而憤怒的母親，卻在看到孩子天真的笑臉時，選擇了和對方家長和平溝通；它甚至去過監(jiān)獄附近，試圖尋找那些有強烈報復欲的刑滿釋放人員，卻發(fā)現(xiàn)他們大多被監(jiān)獄的改造磨平了棱角，只想好好過日子。

“難道這個星球上，就沒有一個純粹的黑暗容器嗎？”混沌之主的意志帶著一絲焦躁。它能感受到，鼎魂之力在這個城市里隱隱流動，那是陳忘和江守魚留下的守護力量，雖然微弱，卻像一張無形的網(wǎng)，限制著它的活動范圍，讓它不敢靠近有鼎魂之力的區(qū)域。如果再找不到宿主，它的能量就會越來越弱，最終消散在空氣中，再也無法為混沌之主打開封印的缺口。

第七天傍晚，黑霧飄到了東海市的郊區(qū)，那里有一個廢棄的化工廠?；S的圍墻倒塌了大半，里面長滿了雜草，只有幾間破舊的廠房還立著。黑霧本是無意飄來，卻在靠近一間廠房時，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、純粹的執(zhí)念——不是憤怒，不是悲傷，而是對“證明自己”的極度渴望。

它像幽靈一樣飄進了廠房，穿過了厚重的鐵門，繞過了一堆堆廢棄的機器，最終停在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面前。

男人正坐在一堆儀器前，他的身體微微前傾，雙手緊握著一支試管，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。試管里的液體冒著藍色的泡泡，不停地翻滾著，仿佛是一個被禁錮的小宇宙。

男人的頭發(fā)亂糟糟的，像是被狂風吹過一般。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，透露出一種疲憊和絕望，但同時也夾雜著一絲狂熱的光芒。他的臉上掛著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，那笑容既像是對自己的瘋狂行為的一種自嘲，又像是對這個世界的一種挑釁。

在男人的面前，是一塊巨大的黑板，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復雜的公式和圖表。這些公式和圖表相互交織，構成了一個看似混亂卻又有著某種內(nèi)在邏輯的圖案。黑板的角落里，堆放著一堆被撕碎的論文，那是男人之前發(fā)表的研究成果。

然而，這些論文卻被學術界質(zhì)疑為“偽科學”，男人也因此被學校辭退，同事們對他冷嘲熱諷，就連他的家人也與他斷絕了關系。

“他們都不相信我！他們說我的研究是假的，說我是瘋子！”男人對著試管喃喃自語，聲音里帶著瘋狂，“但我會證明給他們看，我的‘靈魂能量轉(zhuǎn)換理論’是對的，我能提取靈魂的能量，我能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閉嘴！”

黑霧在瞬間像是被點燃了一般，它的存在似乎都變得更加活躍起來。因為它清楚地意識到，眼前的這個男人，就是它一直苦苦尋覓的理想宿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