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棧房間里,陳忘體內(nèi)的力量毫無預(yù)兆地炸開!
先是心口傳來一陣劇痛,緊接著,淡紫色的妖力從他周身毛孔噴涌而出,像瘋長的藤蔓纏繞住桌椅,木質(zhì)家具瞬間被勒出深深的刻痕。
還沒等妖力平息,銀白色的雷霆突然在他掌心凝聚,噼啪作響的電流順著墻壁蔓延,油燈被劈得粉碎,火星濺落滿地。
更駭人的是,暗紅色的血?dú)鈴乃鳖i的傷口滲出,與妖力、雷霆交織在一起,三色力量在房間里瘋狂沖撞,撞得門窗吱呀作響,墻壁上出現(xiàn)細(xì)密的裂紋。
空氣被攪得如同沸騰的開水,桌椅、被褥被力量掀起,懸浮在半空又狠狠砸落,原本整潔的房間瞬間變得狼藉不堪。
陳忘死死咬著牙,想穩(wěn)住體內(nèi)失控的力量,可三種力量像脫韁的野馬,不僅沖刷著房間,更在他體內(nèi)相互撕扯,每一次沖撞都讓他喉頭涌上腥甜,視線也開始模糊,只能眼睜睜看著這股狂暴的力量,幾乎要將整個(gè)空間撕裂。
裴意正站在藥鋪柜臺前,指尖捏著一包傷藥,還在和老板輕聲交涉:“這止血草昨日我來問還是二十文,今日怎么漲了……”
話音未落,她渾身的妖力突然猛地一震,像被無形的引線拽動,心口傳來一陣尖銳的悸動感——那是與陳忘體內(nèi)妖力相連的感應(yīng),此刻正亂成一團(tuán)!
裴意臉色驟然變了,手里的藥包“啪”地落在柜臺上,也顧不上和老板多說,身形瞬間化作一道青色殘影,幾乎是擦著藥鋪門口的客人沖了出去。
她腳步踉蹌了一下,卻立刻穩(wěn)住重心,目光像利箭般穿透街上的人群,精準(zhǔn)鎖定客棧的方向。
方才還帶著煙火氣的街道,此刻在她眼里只剩下模糊的人影,耳邊的叫賣聲、腳步聲全被屏蔽,只剩下胸腔里狂跳的心臟,和那股越來越強(qiáng)烈的、屬于陳忘的力量失控的波動。
“糟了……”裴意咬著牙,指尖泛白,連腰間的佩劍都因她急促的氣息微微顫動。
她能清晰感覺到,那股失控的力量里,除了陳忘的妖力,還混雜著雷霆與血?dú)?,三種力量沖撞的聲勢,比她預(yù)想的還要猛烈——再晚一步,別說陳忘會受傷,恐怕連客棧都要被那股力量掀翻!
她不再猶豫,足尖點(diǎn)地,身形再次加速,青色衣擺在人群中劃出一道急掠的弧線,沿途的行人只覺得一陣風(fēng)掠過,還沒看清人影,她就已經(jīng)沖過了半條街,離客棧越來越近。
就在裴意即將沖到客棧門口時(shí),一道黑影突然從街角的陰影里掠出,穩(wěn)穩(wěn)擋在她面前。
那黑影身形高大,裹在寬大的黑袍里,連面容都隱在兜帽的陰影下,只露出一雙泛著冷光的眼睛,周身散發(fā)著與永安城百姓身上相似的灰色氣息,卻濃稠了數(shù)倍,像實(shí)質(zhì)的霧氣般纏繞在周身。
裴意的腳步猛地頓住,渾身的妖力瞬間繃緊,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,眼底閃過警惕。
她能感覺到,這黑影的力量極強(qiáng),且?guī)е还勺屗募碌氖煜じ小@氣息,與當(dāng)年追殺她的妖族叛徒,竟有幾分相似!
她沒說話,只是死死盯著黑影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客棧方向傳來的力量沖撞聲越來越弱,陳忘的氣息也變得斷斷續(xù)續(xù),可眼前這道黑影,卻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,讓她連靠近客棧都做不到。
“別來無恙啊,公主?!?/p>
黑影的聲音像是生銹的鐵片在摩擦,沙啞刺耳,聽不出半分喜悲,卻像一根冰錐,狠狠扎進(jìn)裴意的心里。
“公主”二字讓裴意渾身一震,按在劍柄上的手猛地收緊,指節(jié)泛白。
她死死盯著黑影兜帽下的陰影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卻依舊保持著冷靜:“你是誰?怎么會知道這個(gè)稱呼?”
這是她隱藏了多年的身份,除了已故的族人,早已無人知曉。
眼前的黑影不僅攔路,還道出了她的過往,顯然是沖著她來的——不,或許是沖著她和陳忘一起來的。
客棧方向,陳忘的力量波動越來越微弱,裴意的心像被火燎著,可眼前的黑影卻紋絲不動,周身的灰色氣息愈發(fā)濃稠,像一張網(wǎng),牢牢將她困在原地。
黑袍兜帽緩緩滑落,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——劍眉星目,嘴角還帶著幾分當(dāng)年故作溫和的弧度,可眼底的冷意與貪婪,早已將那份偽裝撕得粉碎。
“是你!”裴意瞳孔驟縮,聲音里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。她怎么也沒想到,攔路的黑影,竟然是當(dāng)年那個(gè)親手背叛妖族、害得她族人離散的偽君子,也是她曾經(jīng)的未婚夫!
當(dāng)年他頂著“溫潤君子”的名頭,騙取她的信任,轉(zhuǎn)頭就將妖族的聚居地賣給了獵妖師,害得她的親人慘死大半。裴意以為他早已死在逃亡的亂戰(zhàn)里,卻沒想到,他不僅活著,還出現(xiàn)在永安城,甚至帶著這詭異的灰色氣息,攔在了她的面前。
“多年不見,公主還是這么容易驚訝?!蹦腥说穆曇粢琅f帶著幾分虛偽的溫和,可眼底的狂熱卻藏不住,“我等這一天,等了太久了——等你帶著‘鑰匙’出現(xiàn),等這永安城,徹底變成我的囊中之物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