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悄悄握緊了陳忘的手,在心里默念:等我好起來,再也不瞞著你了,我們要一起,好好守護這個家。
張醫(yī)師的火蓮針在燭火下泛著淡金色的光,針尖沾著溫?zé)岬撵`液,順著江守魚后腰的穴位緩緩刺入。
每一根針扎下,她都忍不住蹙緊眉頭,體內(nèi)的寒毒像是被驚擾的蛇,在經(jīng)脈里瘋狂竄動——原本發(fā)黑的傷口滲出淡藍色的毒血,滴在白色的錦布上,瞬間凝結(jié)成細小的冰珠,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刺骨的寒意,連燭火的火苗都被凍得微微發(fā)顫。
“寒毒已經(jīng)侵入心脈,”張醫(yī)師拔出第三根火蓮針,針尖上的靈液已經(jīng)變成了暗藍色,他臉色凝重地搖頭,“冰鰭鱷的寒毒晶本就帶著‘蝕脈’之力,再加上在秘境里滯留太久,毒素已經(jīng)和她的靈力纏在一起,強行逼毒只會傷了她的經(jīng)脈根基。”
他從藥箱里取出一枚通體漆黑的丹藥,放在江守魚鼻尖讓她聞了聞,“這是‘鎮(zhèn)毒丹’,只能暫時壓制毒素擴散,讓她少受些痛苦,要想徹底解開,除非能找到上古時期的‘火髓花’,可那東西早就絕跡了,連典籍里都只留下零星記載?!?/p>
陳忘攥著江守魚的手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。
他看著張醫(yī)師收起火蓮針,又看著江守魚蒼白的臉漸漸泛起一絲灰敗,喉嚨像是被堵住般發(fā)不出聲音——之前在秘境里,他明明察覺到她的異樣,卻沒追問到底;剛才在車里,他要是早點發(fā)現(xiàn)她裙擺上的血跡,是不是就能早點讓她接受治療?
無數(shù)個“如果”在腦海里盤旋,最終都化作滿心的悔恨,他俯身靠近江守魚,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:“沒關(guān)系,找不到火髓花,我就去遍所有秘境,就算挖遍整個大陸,我也要找到能解你毒的東西。”
江母坐在床邊,用溫?zé)岬呐磷虞p輕擦去江守魚額角的冷汗,指尖觸到她冰涼的皮膚,眼淚無聲地落在錦被上。
她想起守魚小時候跟著她學(xué)做飯的模樣,想起她為了照顧希希熬夜縫衣的夜晚,想起她出發(fā)前還笑著說“回來給你們做綠豆糕”,心就像被冰錐扎著疼。
她悄悄從懷里掏出一個繡著平安符的布包,輕輕放在江守魚的枕邊——那是她連夜繡的,針腳比平時歪了許多,卻繡滿了她的祈愿,“守魚啊,娘不盼你有多大本事,就盼你能好好的。你再撐撐,娘去求遍城里的醫(yī)師,總有能救你的人?!?/p>
陳希趴在床邊,手里緊緊攥著江守魚帶回來的冰魄,冰魄的冷光映著她通紅的眼睛。
她想起小時候被欺負時,是小魚姐姐把她護在身后;想起修煉遇到瓶頸時,是小魚姐姐陪她在庭院里練到深夜;想起出發(fā)前,小魚姐姐還笑著說“等我回來給你縫新劍穗”。
她把冰魄輕輕放在江守魚的手心里,聲音哽咽:“小魚姐姐,你看,這是你給我?guī)Щ貋淼谋?,我還沒謝謝你呢。你快點好起來,我教你冰系法術(shù),咱們一起去后山采靈草,好不好?”
江守魚的意識已經(jīng)有些模糊,卻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邊人的溫度。
她想抬手摸摸陳希的頭,想對陳忘說“別再為我奔波”,想對江母說“娘別再哭了”,可身體像被凍住般無法動彈,只能用微弱的眼神回應(yīng)他們。
體內(nèi)的寒毒還在蔓延,每一次心跳都帶著細密的疼,像是有無數(shù)根冰針在扎著心臟,可她看著圍在床邊的家人,心里卻泛起一絲暖意——至少,她還能再看看他們,還能再感受一次家的溫暖。
陳忘看著她漸漸閉上的眼睛,趕緊用靈力穩(wěn)住她的氣息。
他知道,鎮(zhèn)毒丹的效果只能維持三天,三天后,寒毒會再次發(fā)作,到時候只會更痛苦。
他悄悄起身,走到窗邊,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,握緊了手里的佩劍——他已經(jīng)決定,明天一早就出發(fā)去極北秘境,那里是最后一處可能存在火髓花的地方,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,他也絕不會放棄。
江母看著他的背影,知道他的決定,沒有阻攔,只是默默走進廚房,重新燉起了靈參烏雞湯——她要讓守魚醒來時,能喝到一口熱湯,能感受到家里的暖意。
陳希則守在床邊,寸步不離地握著江守魚的手,像是只要她一直握著,小魚姐姐就不會離開。
燭火在房間里搖曳,映著滿室的牽掛與不舍。
江守魚躺在床上,手心里的冰魄還泛著冷光,體內(nèi)的寒毒還在肆虐,可她的嘴角,卻悄悄泛起一絲微弱的笑意——能在最后時刻,被家人圍繞著,或許,這就是最好的結(jié)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