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域深處的“燼火殿”里,巖漿在殿柱間緩緩流淌,泛著暗紅的光,將殿內(nèi)的一切都染成暖色調(diào)。
燼靠在殿中央的玄石椅上,指尖燃著一簇幽黑的妖火,火舌輕輕舔舐著他掌心的紋路——那紋路與陳忘手腕上的妖紋如出一轍,只是更繁復(fù),更古老,是上古妖帝獨有的印記。
他的黑發(fā)垂落在肩,發(fā)梢纏著幾縷未散的妖力,黑色長袍上繡著暗金色的虎紋,每一次呼吸,都能讓周圍的巖漿泛起細微的漣漪。
“又在看陳忘的氣息?”裴意提著裙擺,從殿外緩緩走進來。
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紗裙,裙擺上綴著細小的冰晶,那是她用自身妖力凝結(jié)的裝飾,走在滾燙的巖漿旁,裙擺卻始終保持著冰涼的觸感。。
她的頭發(fā)用一根銀色的妖骨簪挽著,露出纖細的脖頸,脖頸間戴著一枚黑色的玉佩,與燼胸口的妖核碎片是一對,是他們千年之前定下婚約時,用彼此的妖力共同鍛造的信物。
燼抬起眼,眼底的黑焰漸漸柔和,他朝著裴意伸出手:“過來?!?/p>
裴意笑著走過去,順勢坐在他的腿上,指尖輕輕劃過他掌心的妖火——她的指尖泛著淡淡的冰霧,與妖火觸碰時,沒有出現(xiàn)水火不容的碰撞,反而化作一縷縷白汽,纏繞在兩人的指尖,像無數(shù)細小的銀線。
“他體內(nèi)的妖核碎片越來越活躍了,”裴意靠在燼的胸口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傳來的妖力跳動,“人類的身體終究撐不住你的力量,再這樣下去,他會被妖力吞噬的。”
燼低頭,下巴抵在裴意的發(fā)頂,鼻尖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冷香——那是裴意作為“冰魄狐”一族獨有的氣息,與他的燼火妖力恰好互補,千年以來,正是這股冷香,無數(shù)次幫他平復(fù)了體內(nèi)的狂暴妖力。
“我知道,”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,“可我沒辦法收回碎片,當(dāng)年我被人類修士圍攻,妖核碎裂時,碎片就帶著我的一縷殘魂,落入了人間。陳忘是第一個能容納碎片的人類,若強行收回,他會立刻爆體而亡?!?/p>
裴意抬手,指尖凝聚出一縷冰霧,在半空中化作一面冰晶鏡。
鏡中浮現(xiàn)出陳忘在江家別墅的畫面:他正幫江守魚涂藥,眼底的黑紫紋路淡了許多,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,與燼平日里的冷冽截然不同。
“他比你幸運,”裴意看著鏡中的畫面,輕聲說,“他有想守護的人,有能讓他保持理智的牽掛。當(dāng)年你若不是一心復(fù)仇,或許也不會落到妖核碎裂的地步?!?/p>
燼的指尖微微收緊,握住裴意的手。他想起千年之前,他和裴意剛認識的時候——那時他還是魔域里最桀驁的妖將,裴意則是冰魄狐族的小公主,他們在魔域的“忘川冰原”相遇,他被人類修士追殺,身受重傷,是裴意用自己的妖力幫他療傷,將他藏在冰窟里,每天為他采摘“冰魄花”。
那段日子,沒有戰(zhàn)爭,沒有仇恨,只有冰原的寒風(fēng)和彼此的體溫,是他千年歲月里最溫暖的時光。
“我從未后悔遇見你,”燼的聲音放得極輕,像是怕驚擾了什么,“當(dāng)年若不是為了護著你,我也不會和人類修士徹底決裂?!彼郑讣獾难鸹饕幻缎⌒〉幕鸷?,火狐在他掌心跳躍,最后輕輕落在裴意的發(fā)間,化作一朵小小的火焰發(fā)飾。
“等我找到控制碎片的法子,我們就離開燼火殿,再去一次忘川冰原,好不好?”
裴意笑著點頭,將臉埋在他的胸口,聽著他沉穩(wěn)的心跳。
她知道,燼看似冷硬,實則比誰都在意她。當(dāng)年他被人類修士圍攻時,明明可以獨自逃走,卻為了保護她,硬生生扛下了修士的致命一擊,導(dǎo)致妖核碎裂;這些年,他一直待在燼火殿,一邊修復(fù)妖力,一邊尋找碎片的下落,也是為了早日恢復(fù)實力,給她一個安穩(wěn)的未來。
殿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,是魔域的侍從送來了晚餐。晚餐很簡單,一盤用巖漿烤的“焰鱗魚”,一碗用冰魄狐族的“冰髓”熬成的湯,還有一碟裴意最喜歡的“冰晶果”。燼拿起筷子,夾起一塊焰鱗魚,細心地剔掉魚刺,遞到裴意嘴邊:“快吃吧,這魚是剛從魔域的‘焰?!飺频?,肉質(zhì)很嫩?!?/p>
裴意張口吃下,魚肉帶著淡淡的火香,卻不灼熱,反而很溫潤——她知道,燼在烤魚的時候,特意用妖力中和了火焰的溫度,就是為了讓她能吃得習(xí)慣。
她也夾起一塊冰晶果,遞到燼的嘴邊:“這個也好吃,是我讓侍從從冰魄狐族的果園里摘的,比忘川冰原的果子甜?!?/p>
兩人依偎在玄石椅上,慢慢吃著晚餐,巖漿的光芒映在他們身上,將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吃完晚餐,裴意靠在燼的懷里,看著殿外的夜空——魔域的夜空是暗紅色的,沒有星星,卻有無數(shù)縷妖力化作的光帶,在夜空中緩緩流動,像一條條彩色的河流?!澳憧矗迸嵋庵钢箍?,“那道光帶是從‘玄冰谷’來的,當(dāng)年我們在那里一起看過流星雨。”
燼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,眼底的黑焰泛起溫柔的漣漪。
他想起當(dāng)年在玄冰谷,他用妖力在夜空中點燃了無數(shù)朵火焰花,裴意則用冰霧將火焰花凝成冰晶,讓它們在夜空中停留了一整夜。
那天晚上,裴意靠在他的懷里,說希望永遠都能這樣平靜地生活,他當(dāng)時答應(yīng)了她,卻沒想到,后來會因為戰(zhàn)爭,讓這個承諾遲到了千年。
“快了,”燼輕輕撫摸著裴意的長發(fā),“再等等,很快我們就能實現(xiàn)承諾了?!彼皖^,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,指尖的妖力與她的冰霧交織在一起,在兩人周身形成一道淡淡的光罩,將外界的一切紛擾都隔絕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