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79章 我……喜歡你（第2頁）

夜色漸深，堂屋的燭火被調(diào)暗了些，映得墻面暖融融的。陳?？吭陉愅鼞牙?，聽他講路上遇到的趣事，眼皮卻越來越重，小腦袋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的，像只困極了的小貓。

沒一會兒，她的呼吸就變得綿長，小手還攥著陳忘的衣角，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，大概是夢到了什么開心事。陳忘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(fā)，動作放得極輕，生怕吵醒她。

江母看在眼里，起身拿了條薄毯過來，小聲說：“抱她去客房睡吧，我早就收拾好了，就在守魚房間隔壁?！标愅c(diǎn)點(diǎn)頭，小心翼翼地抱起陳希，她輕飄飄的，比他記憶里還要瘦小些，心里又軟又疼。

路過江守魚房間時，門虛掩著，能看到里面還亮著燈。

江守魚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，輕輕拉開門，看到抱著陳希的陳忘，立刻放輕了聲音：“睡著了？”陳忘“嗯”了一聲，腳步?jīng)]停，往客房走。

等他安置好陳希，輕輕帶上門出來時，卻見江守魚還站在門口，手里拿著個裝著溫水的杯子：“剛給希希晾的，怕她半夜渴醒?！彼f過杯子，眼神有些閃躲，臉頰還帶著點(diǎn)紅，“你……也早點(diǎn)休息吧，趕路累了一天了?！?/p>

陳忘接過杯子，指尖碰到她的手，兩人都愣了一下，又很快分開。他看著她眼底的關(guān)切，心里暖暖的，輕聲說：“謝謝你，守魚?！苯佤~搖搖頭，轉(zhuǎn)身回了房間，關(guān)門的瞬間，還悄悄朝他望了一眼。

陳忘站在走廊里，手里捧著溫?zé)岬谋樱巴獾脑律?/p>

夜風(fēng)輕輕吹過，帶著庭院里石榴花的香氣，他忽然覺得，這樣的夜晚，這樣的安穩(wěn)，就是他一直想要的——有妹妹在身邊，有在意的人牽掛，往后的日子，好像都有了盼頭。

指節(jié)落在門板上，發(fā)出輕得怕驚擾什么的叩擊聲，在安靜的夜里格外清晰。陳忘握著水杯的手緊了緊，指尖還殘留著剛才碰過她時的溫度，連呼吸都放輕了些。

沒過多長時間。

門內(nèi)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，緊接著，門板被輕輕拉開一條縫，江守魚的臉探出來，眼里還帶著點(diǎn)剛被打擾的茫然，看到是他，又瞬間清醒了些，聲音壓得低低的：“怎么了？是希希醒了嗎？”

“沒有，她睡得很沉?！标愅鼡u搖頭，目光落在她微亂的發(fā)梢上——大概是剛在屋里整理過，幾縷碎發(fā)貼在臉頰邊，比白天少了幾分銳氣，多了點(diǎn)柔和。

他頓了頓，才把心里盤了一路的話慢慢說出口：“就是……想跟你說聲謝謝。謝謝你這些年，幫我照顧希希。”

江守魚愣了愣，隨即有些不自在地?fù)狭藫隙螅荛_他的目光：“謝什么呀，我們不是同學(xué)嘛。再說希希那么乖，我也喜歡跟她待在一起?！痹掚m這么說，她的臉頰卻悄悄泛起了紅，連聲音都比剛才軟了些。

走廊的燭火晃著，映在兩人身上，把影子拉得長長的。

陳忘看著她泛紅的耳尖，心里那點(diǎn)猶豫忽然散了，握著水杯的手松了松，聲音又輕了幾分，卻格外清晰：“不只是謝謝。守魚，我……”

走廊的燭火輕輕晃了晃，把陳忘的影子投在江守魚腳邊，他深吸一口氣，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緊，連聲音里都帶了點(diǎn)不易察覺的鄭重。

“守魚，其實(shí)從在你家門外，聽到你讓保姆傳‘橘子糖’的話時，我心里就一直發(fā)慌——我怕這些年過去，你早就忘了我，更怕你怪我當(dāng)年不告而別，把希希丟給你就走?！?/p>

他垂眸看著杯沿的水汽，指尖無意識地蹭過杯壁，“這一路來，我總想起初中時，我忘帶橡皮，你把你最喜歡的那塊熊貓橡皮掰成兩半給我；想起我擦黑板擦得慢，你搶過布跟我一起擦，說‘男生手笨，還是我來’；還有畢業(yè)那天，你塞給我一包橘子糖，說‘以后要是忘了我，就吃顆糖，記得有人跟你一起搶過黑板擦’。”

說到這兒，他抬眼看向江守魚，目光里藏著自己都剛理清的柔軟：“剛才希希跟我說，你半夜守著她發(fā)燒，還說‘等她哥哥回來，要跟他說好多話’；說你把我當(dāng)年落下的舊鋼筆擦得亮亮的，還總讓廚房多做份咸點(diǎn)心，怕我突然來。其實(shí)我都知道，你不是‘順便’照顧希希，你是在替我守著她，替我等著我——我以前總覺得，能把希希接回來就夠了，可剛才看到你站在廊下，跟林薇說話時笑的樣子，我才明白，我想等的，不只是能陪希希的日子，還有能跟你一起，聽希希說兔子趣事、一起吃咸點(diǎn)心的日子?！?/p>

他往前走了半步，離她更近了些，聲音放得更柔：“守魚，我以前太膽小，總想著先把‘責(zé)任’扛完，再談別的?？涩F(xiàn)在我想明白了，有些在意不能等——我在意你這些年的辛苦，在意你藏在‘同學(xué)情’里的牽掛，更在意往后的日子里，能不能牽著你的手，跟你一起，看著希希長大，看著后院的兔子生一窩又一窩?！?/p>

燭火映在江守魚泛紅的眼眶里，陳忘的喉結(jié)滾了滾，終于把藏在心里最深處的話吐了出來：“守魚，我喜歡你。不是‘謝謝’的喜歡，是想跟你過一輩子的那種喜歡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