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宴散礪鋒鏑,嚴師叩心門
流霞坪的盛宴終至尾聲。
景元將軍起身,笑容和煦,聲音清晰地傳遍漸趨安靜的廣場:“夜色已深,感謝諸位共襄盛舉。云騎軍與十王司同仁,按計劃換防修整,若有步離人情報,即刻來報,不得延誤?!?/p>
賓客們開始有序散去,臉上大多帶著滿足的笑意。景元親自將星穹列車組的幾位送至廣場邊緣。
飛霄意猶未盡地咂咂嘴,拍了拍凌曜的肩膀:“凌曜小子,你這特制飲料夠勁!雖然沒醉,但癮頭過了!能量補足,正好去活動活動筋骨,等著看姐姐我把那些步離崽子揪出來剝皮抽筋!”她眼中戰(zhàn)意熊熊,顯然宴會的放松是為了更好的狩獵。
懷炎站在凌曜身側(cè),看著自家孫女婿,眼中滿是欣慰。景元走來,感慨道:“懷炎老哥,你這孫女婿,了不得啊。一場宴席,竟讓我羅浮、你朱明、飛霄的曜青,乃至星穹列車、星際和平公司、十王司乃至各方化外民,皆能暫時放下身份,共聚一堂。此等親和之力,非同小可?!?/p>
飛霄聞言,一雙英氣的眸子在凌曜身上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忽然咧嘴一笑,半真半假地對懷炎和景元說:“是啊,這么好的‘苗子’,放在朱明當匠師可惜了。懷炎將軍,要不考慮一下,讓他來我曜青?我這兒正缺個能統(tǒng)籌全局的‘賢內(nèi)助’呢!”她話語帶著戲謔,但那灼灼的目光卻分明透著一絲并非完全玩笑的認真。
懷炎撫須大笑,得意之色溢于言表:“飛霄將軍說笑了,凌曜是云璃的,也是朱明的。你這墻角,可不好挖啊!”
凌曜感受到身旁云璃瞬間抱緊了他胳膊的力道,以及另一邊小黑塔(大黑塔意識尚未完全離去)投來的、帶著研究興味與一絲說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目光,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皮發(fā)麻的尷尬。他輕輕拍了拍云璃的手背,低聲道:“放心,哪兒也不去?!?/p>
云璃這才稍稍放松,但依舊警惕地看了飛霄和小黑塔一眼,隨后輕聲對凌曜道:“曜,我們回去吧。”頓了頓,聲音更細若蚊蚋,“今晚…按照慣例,我會看著你,確保你安眠?!蹦橆a不由飛起兩抹紅暈。
岸波白野安靜地站在凌曜側(cè)后方,如同最忠誠的影守。她先是與托帕就《花園戰(zhàn)爭》的推廣合同進行了最后的確認,隨后,目光微動,似是通過某種無形的鏈接感知到了什么。她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動,一道無形的指令已通過植物網(wǎng)絡傳遞出去。
不遠處,正準備隨列車組離開的龍舌蘭姑娘身形微微一滯,隨即對丹恒、三月七等人歉然一笑,身影如風,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,執(zhí)行白野交付的任務——前去與那位仍在暗處狩獵豐饒孽物的“鏡流”匯合,傳遞最新情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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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深處,鏡流靜立于一棟高樓的飛檐之上,眼罩遮蔽了她一半的視野,卻也讓她其余的感知更為敏銳。她看著下方逐漸散去的人流,心中那份對白珩復活的渴望,以及對云上五驍重聚的渺茫期盼,如同冰冷的火焰灼燒著她的心。
“凌曜……”她低聲念著這個名字。治愈魔陰身的棲魂玉符,復活白珩的希望,鍛造「塑月」的神奇……欠下的恩情,如山高海深,恐怕窮盡此生也難以償還。
一道凌厲又帶著生機的劍氣悄然靠近。鏡流轉(zhuǎn)頭,看到手持長劍、氣質(zhì)空谷幽蘭般的龍舌蘭姑娘輕盈地落在不遠處。
“鏡流大人?!饼埳嗵m微微頷首,“白野小姐感知到有步離人小隊未經(jīng)呼雷允許,私自脫離隱藏點,正在外圍區(qū)域試圖捕獵落單的仙舟人,規(guī)模不大,但需清除?!?/p>
鏡流眼中寒光一閃:“知道了?!彼焓?,緩緩摘下了眼罩。借助棲魂玉符的力量,她眼中一片清明,再無魔陰身肆虐的混亂與痛苦。她感受著這份久違的寧靜,心中對凌曜的感激與“負債感”更深一分。她看了一眼龍舌蘭,心中亦是震動:凌曜竟能創(chuàng)造出如此靈性十足、劍意自生的人造生命,其手段,已近乎造化。
“替我謝過白野小姐,以及……凌曜?!辩R流說完,身影如鬼魅般從檐頂消失,直撲龍舌蘭指示的方向。
幾乎在鏡流出動的同時,神策府內(nèi)的景元也收到了太卜司的傳訊。
“將軍,發(fā)現(xiàn)有少量步離人于‘長恒坊’區(qū)域異動,似在捕獵?!?/p>
景元眉頭微蹙,正要下令,卻見一旁的凌曜仿佛心有所感,對他露出了一個典型的“樂子人”笑容,晃了晃手中的玉符:“景元將軍,放心,你那位正在‘戴罪立功’的師傅,已經(jīng)提著劍過去了。效率絕對有保障?!?/p>
景元先是一愣,隨即哭笑不得地搖頭。他這個師傅,如今倒成了凌曜手里一把最快最鋒利的刀。不過……這樣也好。他心中已有計較,待步離戰(zhàn)首呼雷之事一了,便如當初為丹恒解除通緝一般,運作一番,替鏡流師傅抹去那背負千年的通緝令。
長恒坊內(nèi),幾名玄爪狼卒與蝕月狼卒正興奮地圍住幾名晚歸的商販,獠牙在月光下閃著寒光。
“吼!多抓幾個,補充族裔!”
為首的玄爪狼卒話音未落,一股凍結(jié)靈魂的寒意瞬間籠罩全場。
“曇華生滅?!?/p>
清冷的女聲如同死神的宣告。一道凄艷絕倫的劍光如天河倒卷,瞬間淹沒了所有步離人。
“天河瀉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