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,沖向阿爾圖羅的雪怪隊員腳下一滑,仿佛踩到了無形的香蕉皮,狼狽地摔倒在地。射向她的冰錐和弩箭,更是在空中劃出詭異的直角弧線,要么射向空處,要么差點誤傷同伴!
【所有針對我方輔助人員的攻擊,其軌跡將產(chǎn)生不可預測的隨機偏轉(zhuǎn)?!?/p>
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讓雪怪小隊的攻勢瞬間一滯,臉上寫滿了驚愕與茫然。
“葉蓮娜?!绷桕组_口了,聲音穿透風雪,清晰地傳入霜星耳中,直接叫出了她真正的名字,“你在為什么而戰(zhàn)?為了整合運動最初的理想,為了感染者的未來,還是為了……那條纏繞在塔露拉靈魂上,正將你們所有人拖入深淵的‘黑蛇’?”
“黑蛇”二字如同驚雷,在霜星腦海中炸響。她凝聚寒氣的動作猛地一頓,眼中閃過一絲極致的震驚與……某種被點破的恍然。塔露拉近期的變化——那越發(fā)偏激的理念,那不再純粹為了感染者,而是摻雜了更多毀滅與仇恨的行徑……難道……
“你胡說!”一名雪怪隊員怒吼著還想上前。
“夠了。”霜星抬手制止了部下,她緊緊盯著凌曜,聲音因情緒波動而帶著一絲顫抖,“……你知道什么?你到底是誰?”
“一個能給你和你的同伴另一種未來選擇的人?!绷桕子哪抗?,“此地并非談話之所,介意換個安靜點的地方嗎?”
不等霜星回答,凌曜抬起了手,他手指上那十枚代表著所羅門權(quán)能的戒指之一,散發(fā)出微光。
“戴冠之時已至,以此啟發(fā)萬象(Arspaulina)?!?/p>
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,只有一片柔和而宏大的光芒以凌曜為中心,悄然籠罩了方圓數(shù)十米的范圍,將他自己、阿爾圖羅,以及霜星包裹進去。在外界的雪怪隊員看來,三人只是被一片奇異的光暈籠罩,隨即身影變得模糊,仿佛凝固在了時光中。
……
霜星只覺得眼前一花,周遭破碎的切城、呼嘯的風雪、擔憂的部下瞬間消失不見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無垠的、寧靜的星空。腳下是光滑如鏡、倒映著星辰的地面,四周矗立著無數(shù)巨大的、緩緩旋轉(zhuǎn)的魔術(shù)符號與幾何光帶,構(gòu)成了一座宏偉得超乎想象的殿堂。時間在這里仿佛失去了意義。
“這里是……我的時間神殿。獨立于外界時間流的概念空間?!绷桕椎穆曇粼谝慌皂懫穑霸谶@里,我們的談話是絕對安全的,無人可以窺探,包括那條‘黑蛇’。”
霜星從極度的震撼中回過神,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,警惕地看著凌曜:“你……帶我來這里,想說什么?”
“表明立場,展示善意?!绷桕组_門見山,“我們非敵非友,來此,是為感染者提供一條新的出路。首先,是關于你自身。”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,落在霜星身上,“你過度使用源石技藝,身體早已不堪重負,礦石病正在加速侵蝕你的生命。你,時日無多了?!?/p>
霜星沉默,這并非秘密。
“我能治愈你?!绷桕椎脑捠铺祗@,“不是抑制,是根治。并且,我會保留,甚至優(yōu)化你操控冰霜的力量。”他伸出手指,指尖縈繞著玄奧的魔術(shù)光輝,“作為魔術(shù)的奠基人,我將重構(gòu)你體內(nèi)的源石技藝系統(tǒng),將其轉(zhuǎn)化為更穩(wěn)定、更高效的‘魔術(shù)回路’。這意味著,你將擺脫礦石病的折磨,獲得更長的生命,而你的冰霜,將依舊是你最鋒利的矛與最堅固的盾?!?/p>
治愈……保留力量……魔術(shù)回路……這一連串的信息沖擊著霜星。對于一位時刻準備為理想獻身的戰(zhàn)士而言,活下去并能繼續(xù)戰(zhàn)斗的誘惑,是巨大的。但她依舊保持著理智:“……代價是什么?背叛整合運動?”
“不。代價是認清現(xiàn)實?!绷桕渍Z氣轉(zhuǎn)冷,“你效忠的塔露拉,早已不是建立整合運動的那個斗士。她的意志,已被烏薩斯古老的亡靈——‘不死的黑蛇’科西切占據(jù)。整合運動,如今不過是科西切實現(xiàn)其陰謀,散布仇恨與毀滅的工具?!?/p>
他頓了頓,運用「千里眼」捕捉到的信息與「啟示」的引導,說出了最致命的話語:“想想塔露拉的變化,想想她如今的行事風格,再想想……阿麗娜。那個像月光一樣溫柔的埃拉菲亞少女,她的死,真的只是一場不幸的意外嗎?還是說,那正是科西切為了徹底擊垮塔露拉,奪取她身體而精心策劃的悲?。俊?/p>
“阿麗娜……”霜星喃喃道,身體微微顫抖。阿麗娜的死,是整合運動所有人心中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,也是塔露拉徹底轉(zhuǎn)變的開端。如果……如果那場悲劇背后真有黑手……
凌曜的話,如同最鋒利的手術(shù)刀,精準地剖開了她一直以來的懷疑與不安。
看著眼神劇烈動搖的霜星,凌冕拋出了最終的愿景:“為一個被陰謀家操控、走向自我毀滅的組織陪葬,毫無意義。我的目標,是建立一個超越國界、絕對中立的國度。在那里,感染者和非感染者都能找到安寧,不必在仇恨與迫害的漩渦中掙扎。我邀請你,和你的雪怪小隊,還有你的義父——博卓卡斯替,在未來,考慮加入這份事業(yè)。這比成為科西切的棋子,更有價值?!?/p>
霜星徹底沉默了。她低著頭,白色的發(fā)絲垂落,看不清表情。時間在神殿中仿佛凝固了很久很久。
最終,她抬起頭,冰藍色的眼眸中,掙扎與迷茫并未完全褪去,但多了一絲清明與決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