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……知道他們在紙上寫什么?!彼K于開口,聲音啞。
老仆點點頭。“你想活得明白些,對吧?”
她沒回答,但點了點頭。
他站起身,繞到書桌前,看了看那本被撕去兩頁的冊子,眉頭微皺,但沒多問。“回去吧。”他說,“明天還要干活?!?/p>
她慢慢站起來,把布片和炭筆收好,袖口扎緊。她想走,腳卻像釘在地上。
老仆察覺了,停下來看她。
“那本書……為什么會少兩頁?”她問。
老仆沉默幾息?!坝行┦拢辉撃阒赖奶??!彼f,“但有些道理,我愿講給你聽?!?/p>
她望著他。
他走近一步,手搭在她肩上,很輕?!案锏囊?guī)矩,不是一天定下的。就像這墻,一塊石頭壘上去,再一塊,幾十年才成形。你看到的,只是表面?!?/p>
她聽著,沒動。
“明天晚上,你還可來?!彼f,“我在西廊值夜,若聽見動靜,不會敲鐘?!?/p>
她怔住。
“但記住,”他收回手,“走得慢不怕,怕的是摔了不敢爬起來?!?/p>
他說完,轉(zhuǎn)身提燈往外走。門關(guān)上前,光影在他背上劃出一道斜線。
艾琳站在原地,手里還攥著那塊濕布。她走到門邊,沒立刻出去。她靠著墻,慢慢滑坐到角落的石凳上。油燈沒滅,火苗微微晃,映在她眼里。
她掏出布片,攤在掌心。淚痕干了,字跡模糊,但她還記得每一個形狀。
她用指甲重新描了一遍“鉤”,然后是“叉枝”,再是“斷環(huán)”。
門外遠(yuǎn)處,鐘樓敲了四下。
她把布片折好,放進(jìn)裙襯夾層,貼著心口的位置。
她的右手慢慢收緊,指節(jié)泛白。
油燈的火苗突然跳了一下,照亮了她低垂的睫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