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車一路顛簸,終于在一個看起來相當(dāng)閉塞落后的小村口停了下來。
村子不大,幾十戶人家的樣子,房子多是泥磚黑瓦,顯得有些破舊。村口一棵老槐樹下,聚著不少村民,正探頭探腦、交頭接耳地朝著村里某個方向張望,臉上帶著恐懼、好奇和一種說不清的惶惶不安。
看到警車來了,村民們一下子安靜了不少,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,但沒人敢上前。
黑石溝村的村長是個五十多歲的漢子,皮膚黝黑,滿臉皺紋,早就等在村口了,此刻急忙迎了上來,臉上又是著急又是害怕。
“警察同志,你們可算來了!哎喲喂,可嚇?biāo)纻€人了!”村長搓著手,聲音都有點(diǎn)發(fā)顫。
周隊沉聲問:“老哥,別急,慢慢說。尸體在哪兒?什么情況?”
“在…在村后頭那口老枯井里!”村長指著村子深處,手指頭都在抖,“是…是二狗子早上想去那附近下套子抓兔子,聞到味兒不對,趴井口一看……哎媽呀,差點(diǎn)沒把他嚇?biāo)溃【紫潞孟裉芍鴤€人!”
“好像?”周隊眉頭一皺。
“他…他沒敢細(xì)看,連滾帶爬跑回來告訴我的!”村長咽了口唾沫,“我們誰也沒敢再去看??!那口井…那口井邪門得很!早就廢了多少年了,村里老人都說那井不干凈,以前就淹死過人不吉利,平時娃娃都不讓靠近!都說…都說那是鬼拉腳??!”
“什么鬼拉腳,胡說八道!”周隊呵斥了一句,但臉色也更凝重了。他回頭對隊員們一揮手:“走!過去看看!技術(shù)隊跟上!拉警戒帶,疏散圍觀群眾!”
村民們被民警勸說著,不敢靠太近,但也沒散去,遠(yuǎn)遠(yuǎn)地圍著,竊竊私語聲像蚊子一樣嗡嗡響。
陸野跟在隊伍后面,越往村子后面走,越覺得荒涼。腳下的路越來越窄,兩邊的雜草都快比人高了??諝饫飶浡还赡嗤梁透癄€植物的味道,還隱隱約約的,似乎真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、讓人不舒服的怪味飄過來。
終于,在一片長滿荒草的坡地下面,看到了那口傳說中的枯井。
井口用一些破石頭胡亂壘了一圈,大部分被荒草掩蓋著,要不是有人帶路,還真不容易發(fā)現(xiàn)。井口黑黢黢的,像一張怪獸的嘴,往外冒著陰冷、潮濕的氣息。那股若有若無的怪味,在這里變得明顯起來,是一種難以形容的、腐敗的腥臭味。
幾個老刑警面不改色,已經(jīng)開始熟練地拉設(shè)警戒帶,驅(qū)散附近可能看熱鬧的村民。技術(shù)隊的民警拿出相機(jī),開始對周邊環(huán)境進(jìn)行初步拍照。
法醫(yī)劉敏是個四十歲左右、戴著眼鏡、看起來很冷靜干練的大姐。她帶著助手,拎著箱子,走到井口邊,小心翼翼地探頭往下看了看,眉頭立刻緊緊皺了起來。
“味道很重,死亡時間應(yīng)該不短了。”她冷靜地對周隊說,“井很深,光線太暗,看不清具體情況,得下去人?!?/p>
周隊點(diǎn)點(diǎn)頭,看向幾個年輕力壯的隊員:“誰下?”
這種活兒,又臟又累還有心理壓力,一般新人都得主動表現(xiàn)表現(xiàn)。
陸野剛想開口,旁邊一個聲音響了起來,帶著點(diǎn)戲謔:“讓新來的娃娃兵下去見識見識唄?派出所估計沒這種機(jī)會吧?”
是孫建軍。他不知什么時候也跟過來了,正靠在一棵樹旁,抱著胳膊,似笑非笑地看著陸野。
周隊瞪了孫建軍一眼,但也沒立刻反駁,反而看向陸野:“小陸,怎么樣?敢不敢下?不行換別人?!?/p>
陸野心里那股勁兒一下被激上來了。他挺直腰板:“報告隊長,我下!”chapter_();
“好!準(zhǔn)備繩索,安全第一!”周隊拍拍他肩膀。